盤下來的是坯房,所以一切都要從頭置辦,中間少不了有許多麻煩。
當然,邊好活這麼大,大的小的什麼麻煩沒見過,這點事還不至於困擾到她。
為了節約開支,她決定盡量自己動手裝修,一切從簡。
周五這天,換崗的人來得早,邊好比平時早休工一個多鍾頭。
時間還早,左右無事,她開著小綿羊,自己去建材市場批發了兩桶塗料,又突突突地往回趕。
店鋪前麵一段的大路上都沒見人影,邊好才剛一閃神的功夫,便從矮牆的陰影下橫穿出一條狗。
邊好一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往邊上閃躲。
放在平常,憑她的技術,原本這一下是能輕巧躲過去的。
但現下,車把手上還掛著兩桶重量不輕的塗料,一下子就失了平衡,擦著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黑車摔出去老遠。塗料桶也咕嚕嚕滾出去,有一桶還磕破了角,漏了不少出來,滴滴瀝瀝地灑了一地。
邊好下意識想起身去撿,腿上一陣鑽心的疼,一時間竟沒能站起來。
低頭一看,膝蓋以下剛才摔倒時在路邊上擦破了一片,正往外滲著血,情狀有些慘烈。
邊好有些懊惱地想,今天什麼日子,出門沒查黃曆,碰上這種倒黴事兒。
不遠處,黑車的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衣裝不菲的年輕女人,來到近前蹲下身。
“不要緊吧?要不要送你去附近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聲音很柔,邊好心中一動,抬頭望去,感覺對方有幾分麵熟,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她擺擺手說:“我沒事,倒是你的車,剛才我甩過來時好像刮到了,你看需要多少賠償……”
女人款款一笑,說:“一點小磕碰,不要緊,人沒事才最重要。”
又說,“你的腿還是處理一下吧,像這樣流血了,又沾上灰塵,很容易感染的。”
邊好說:“看起來嚇人,其實隻是皮外傷,習慣了,不礙事的,刮壞你的車實在不好意思。”
她用手抹了把順著下巴滴落的汗,也不顧忌灰塵蹭在了臉上,對比眼前人灼灼出眾的容貌氣質,顯得十分狼狽。
對方猶豫了一下,說:“那你稍等,我車子裏有消毒紙巾。”說著轉身往回走去。
邊好撐著馬路邊沿,打算站起身,這才注意到胳膊剛才也扭到了,吃不上勁兒,動作有些蹣跚。
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有力的手,將她穩穩扶起來。
竟是陳錫昭。
邊好微微一怔,心想,還真是巧了,但凡有點大事小情的,自己怎麼總能跟這人碰上?
她簡直都要懷疑陳大少是不是趁她毫無所覺時在她後背安了一雙定位電子監控眼。
事實上當然不。世上沒那麼多巧合,卻架不住有意為之。
今天本來是回陳家祖宅吃飯的日子,陳錫昭接了陳伊和方曼母子一起。
陳錫昭是知道邊好店鋪位置的,也知道她最近幾天下班都會過來這邊,所以開車時特意多繞了兩條馬路,從店前經過,想著說不準能看見對方一眼。結果正撞上了這番情形。
他呼吸一滯,猛踩一腳停在路邊,推開車門就迅速走出去。
陳伊一直在接電話,這會兒還沒弄清出了什麼狀況,驀地被急刹車顛了一下,胳膊撞得有些疼,她也顧不上掛電話,扭頭問方曼:“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撞到人?”就要跟著下車去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