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裝出一副誠懇又苦惱的樣子,嘴上附和著:“是是是,我這人就是愛較真兒,太沒有幽默細胞了。”嘖,她可是怕惹惱了陳大少,真的讓自己掏腰包清算,那就劃不來了。
陳錫昭低頭看了眼表說:“你躺著好好休息,記得多喝水,我回去換件衣服,直接去公司了。”
邊好趕緊說:“實在不好意思哈,耽誤了您一早上的時間。”
陳錫昭略一頷首,說:“我晚上會再過來。”
邊好這會兒腦袋還燒著,反應比平常慢了半拍,對他的話居然也表示沒反駁。
陳錫昭一走,邊好才想起來上班時間已經過了,趕緊給部門主管打了個電話。
請好了病假,她躺回床上,倦意襲來,又繼續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下午時倒是來了點兒精神,邊好爬起來,把陳錫昭那條被自己弄髒的領帶洗好了掛在晾衣架上。
到了晚上,邊好正盤腿坐在客廳的海綿墊上打遊戲,聽見門邊有動靜,喊了聲:“回來啦。”
小北應了一聲,邊好廝殺得頗為專注,也沒抬頭。
陳錫昭跟在邊小北後麵走進來,看見客廳裏的情形,微微皺眉:“病還沒好,怎麼坐地上了?”
邊好嚇得手一哆嗦,屏幕上的小人偏離方向,直接被敵人一槍爆了頭。
她暗啐一聲,扔了手柄,站起來訕訕地說:“來這麼早啊陳少。”
陳錫昭說:“公司那邊開會結束得早,正好有空,就去學校接小北放學了。”
邊好摸著後腦勺說:“我去做飯。”
陳錫昭說:“還是我來吧,你的感冒還沒好,容易傳染給小北。”
邊好一時竟無法反駁,隻得看著對方脫了西裝外套,動作隨意的搭在沙發上。
陳錫昭將襯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手臂,然後轉身走進廚房。
邊好盯著對方的身影看了一會,隨即慢吞吞地踱進了寶貝兒子的房間。
邊小北正在整理書包,課本和作業本都端端正正地依次擺在桌子上,十分有條理。
邊好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來,說:“我看你最近和陳叔叔走的挺近的哈,還去學校接你。”
邊小北說:“還行吧。”
邊好又說:“那你們倆在一起時,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邊小北抬頭,詫異地看了邊好一眼,說:“什麼奇怪的話?”
邊好趕緊打著哈哈說:“我的意思是有點兒好奇,他平時都跟你聊些什麼。”
邊小北努力思索了一會兒,說:“考考學習,聊聊學校裏的事情,其他就沒什麼了。”
邊好鬆了口氣。
邊小北又說:“哦對了,他好像有一次問過我,為什麼爸爸不跟我們一起住。”
邊好立刻緊張兮兮地問:“你怎麼說的?”
邊小北說:“我就實話實說唄,說我沒見過爸爸。”
邊好有點汗顏,猶豫了一下,說:“如果,我是說如果……”
邊小北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她。
邊好有些苦惱地撓撓頭,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擺擺手說:“算了算了。”
她本想著要不要給小北先打個預防針,可轉念一想,又不希望兒子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
晚餐出乎意料的豐盛,運用冰箱裏為數不多的食材,陳錫昭做了三菜一湯。
考慮到有病人的緣故,口味都以清淡為主。
邊好坐下嚐了兩口,心想,陳少這一手絕活兒可真不是蓋的。
她也餓一天了,剛來些胃口,於是風卷殘雲,賓主盡歡。
吃過晚飯,邊好又一次站在門邊給陳大董事送駕。
果真還就應了前幾天兩人那句“很快會再見麵”的話。
俗話說,習慣成自然啊,對眼下這種詭異的非常態生活,自己居然都已經快習以為常了,擦。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認識,讓邊好有些笑不出來。
她斟酌道:“今天真謝謝您了陳少,您看,我病也不打緊,明天就不勞您費心再過來了。”
這話多少就不太地道了,頗有點兒剛一用完人就翻臉的意思。
陳錫昭的臉色不太好,卻也沒計較什麼,直接幹脆地走人了。
邊好轉身吹著口哨回客廳,一眼瞄見了掛在陽台上那條領帶——
此刻正雄赳赳氣昂昂地隨風飄揚著,仿佛在無聲地替主人宣示著某種主權。
邊好感覺自己的腦袋似乎比早上那會兒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