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明殘陽 乏力難回天(2 / 2)

皮廷相瞪著牛眼睛,委屈地道:“自遼陽兵敗,我一直被關進大牢!三天前,李永芳的一個表弟用一百兩白銀買通獄卒,將我夜半放出。出城後,我在城北民房的牆頭上,揭下這張布告,偷了一匹毛驢,就直奔廣寧城,想請大人為他們報仇雪恨!”

王化貞聽罷,抖動著布告,自語道:“李永芳本是忠臣,眼下不明不白地被投進大牢,豈不冤枉?”接著他傳來牢頭,命他立刻放出李永芳。

牢頭為難地道:“朱總兵回錦州前,一再囑咐,沒有他的口令,不許放出李永芳!”

王化貞氣得臉色煞白,道:“你是聽巡撫的,還是聽總兵的?”

牢頭啞口無言,隻好將李永芳從牢裏放出。當天,王化貞請皮廷相作陪,設宴為李永芳壓驚,以表歉意。

皮廷相不期而至,使王化貞倍加相信李永芳。第二天就按照原來商定奇襲河東的計劃,把廣寧城內的十三萬兵馬,沿著遼河以西的大小村堡布防紮營,每五十步搭一個土窩棚,置軍六人,劃地分守,一字擺開,號稱“蛇陣”。

天命七年正月十五,老汗王頭戴貂帽,身穿皮裘,率領各旗青年男女,以及福晉子女一萬多人,來到太子河上,做跑冰比賽。日上三竿,老汗王騎馬來到太子河岸,分八旗依次坐在木椅之後,頓時鼓樂齊鳴,在樂聲中,各貝勒的夫人、漢官各妻妾、蒙古貝勒的夫人、各遊擊的夫人依次分組,隻見一個個夫人身穿各色皮棉旗袍,頭戴狐皮裘帽,足蹬冰滑子,油頭粉麵,打扮得花枝招展。

組織跑冰的巴什泰,見眾夫人一字排開,準備停當,立即打了聲口哨,接著,揮起鐵錘,敲起雲板。

刹那間,一個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如鷹似燕,飛跑在冰河之上。跑在最前的是多羅甘珠,飛在她身後的是哈布多。巴什泰的妻子是個有名的胖子,她跑出不到半裏路,就腿直抖、發喘,她剛想站下歇歇腳,突然腳下的冰滑子朝前一跳,隨之驚叫一聲,便仰麵朝天地摔到冰上。圓胖的身子在冰上滑了一丈多遠。觀賞跑冰的人,哄然大笑,老汗王也樂得眼角流下眼淚。

女子跑冰結束,老汗王親自賞給第一名銀子二十兩;第二名十兩。其他各人,凡參加者,也各賞銀三兩。巴什泰的妻子盡管跑在最後,但表揚她堅強,老汗王特給她加銀二兩,這樣倒數第一,共得銀五兩。

男子跑冰剛剛開始,忽然一個探馬跑來,湊到老汗王耳邊,稟道:“汗王,集結在河西的明軍,開始向我河東移動。”

探馬剛剛退下,李永芳派來的密探又來稟報:“西平堡的明軍,劫掠了河東一座滿洲村寨,把旗民押向廣寧。現正密謀偷襲鞍山、海洲城。那裏的明軍官兵不足萬人,是東線明軍的老窩,可一舉殲之。而後,直取廣寧,救出滿洲兒女。”

老汗王聽罷,立即命令敲起雲板,不一會兒,跑冰比賽的男兒,分八旗集結完畢。汗王與諸大臣、貝勒商議之後,命令他們火速回城,中午發兵攻取西平堡,直搗廣寧府。

東北的正月,依然寒風刺骨。八旗兵士騎在馬上,並不覺得寒冷。因為他們一個個深信汗王謀事周密,出戰必勝。所以一個個快馬加鞭,心花怒放。

翌日傍晚,老汗王率領的九萬大軍來到西平堡,將小小城堡團團圍住,然後命神箭手將勸降書射進城內。

過了一個時辰,守城總兵站在城樓上大叫道:“滿洲韃子,你們有膽子就攻吧!老子勸你們一句,今晚若攻不下,明天我們援軍一到,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老汗王冷笑一聲,命令各旗推盾車,豎梯子,火速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