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河南岸集結的是明軍名將陳策的兩萬兵馬,他們正列陣布炮,準備渡河援救沈陽的明軍。
陳策五十多歲,身強力壯。他多年鎮守四川,兵精善戰,深得兵部尚書的信賴。自薩爾滸兵敗後,尚書點明叫他統兵赴遼,充任援剿總兵官,以救關外之急。此人用兵得法,兵士訓練有素,自到遼東後,一直堅持野外訓練,住在遼陽與沈陽之間的荒山子。清晨他得知沈陽被滿洲軍圍困的消息,便立即集合兵馬,拔營馳援。可是當他們來到渾河南岸,隻見由沈陽城內逃竄的明軍,已湧滿大道。於是他急令全軍火速前進。
兩萬川軍眼見逃兵渾身血汙,腿折臂殘,不禁不寒而栗。恰在這時,從城裏逃出的副將朱方良看到陳字大旗,他慌忙跑到陳策馬下,哀求道:“陳總兵,切莫進城!切莫進城!”他見陳策下馬,就慌忙撲上來,哭泣著說,“我們七萬大軍都未能抵住努酋,你這兩萬人馬去拚,豈不是白白送死?”
站在陳策身後的遊擊官周敦吉,反駁道:“我輩不能殺敵救沈,在此三年何為?”
“我們誓死不當逃兵!呸!”
“呸!”“呸!”唾棄之聲連成一片。
朱方良哪受過這種窩囊氣,他雙腳一跺,罵道:“你們這幫四川‘小錘子’,懂個屁?誰敢罵我,我日他老祖宗!”
幾個氣粗的四川兵,擼起胳膊就衝上來。眨眼間,把朱方良摁到地下,一陣拳打腳踢。
陳策一時急得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慌忙喝退兵士。一個大胡子四川兵並不知曉朱方良何許人也,他不顧陳策的勸阻,依然用腳踢朱方良的屁股。陳策急了,哈腰抓住大胡子兵,手執短劍,道:“他是皇上的親戚,領兵副將朱方良,你今日竟敢冒犯皇家,我豈能容你!”說罷,手起劍落,大胡子兵的人頭落地,一腔熱血噴得陳策滿臉,猶如關公。
川軍一個個驚慌失措,麵麵相覷。
等大軍渡過渾河,陳策命令,在離河北岸一裏許的地方設下,兩座營盤,以便歇息解乏,再與滿洲軍決一雌雄。
老汗王率領大軍繞城衝殺,明軍屍體累累。當滿洲的八色彩旗插上沈陽四門城樓,老汗王步入賀總兵府歇息時,忽然探馬來報:“河南發現大批明軍!”
老汗王聽罷,喝了幾口老酒,立即翻身上馬,急令右翼四旗大軍,披甲迎敵。
號角陣陣,黃白紅藍四色旗幟,迎風抖動。鑲黃旗部將額亦都騎著一匹紅鬃馬,馳騁在全軍最前麵。他雖已年近花甲,胡髭很長,但仍氣宇軒昂,精神抖擻,風度翩翩。上次初征沈陽,因為自覺年高一時疏忽,險些造成三貝勒莽古爾泰遇險受困,按軍法本應斬首示眾,承蒙老汗王厚愛,免予一死。自此他多日自愧內疚,閉門思過,決心悔過自新,盡心輔佐汗王,完成滿洲大業。這次出征前,他曾揮毫寫下“老驥伏櫪”四個大字,把它掛在正房北牆上,以激勵自己的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