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秦子澗莫名,“難道綁架的事情上報紙了?”
“並非如此。”茶虎拿過其中一份,翻開來,遞到秦子澗的麵前,“世子請看。”
秦子澗的目光落在報紙上,他的心裏一驚!
那上麵寫著一行字:秦子澗,有急事相告,勿傷他性命。落款是“元縈玉”。
“不光是這一份,還有這一份和這一份。”茶虎把其它兩份報紙拿過來,在廣告欄找到了相同的通告,遞給秦子澗,“公主在市內最大的三份報紙上做了廣告,想找到你。”
秦子澗冷冷道:“花費不少。”
“可不是。”茶虎歎了口氣,“三份熱門報紙,開銷不是小數目,世子若再置之不理,公主是不是要上電視播尋人啟示了呢?”
秦子澗默默盯著那行字,半晌,才道:“原來她這麼關心他啊。”
茶虎辨出這話裏複雜的含義,他想了半晌,才道:“或許公主和世子一樣,都對薑嘯之懷有愧疚之情。”
秦子澗不出聲。
“世子,要聯絡公主麼?”
秦子澗搖搖頭:“暫時不想。”
次日,秦子澗再度詢問了薑嘯之,他詳細問了當年薑嘯之是如何從家裏逃出來的,又是如何被薑月湄收留的,乃至於他是如何殺死李睿,薑月湄是如何被判定的死罪,他又是如何被京兆尹和那位師爺給趕出衙門的事,薑嘯之也一一說了。
起初,薑嘯之無論如何也不肯提及這些細節,秦子澗隻得用了兩次電擊,又給他注射了藥物。
薑嘯之不得已,終於開了口,他說得很慢,好像每個字都是從他的心底摳出來一樣,字字帶著血淚。
他本不願再回顧過去,更不願把那些事講給一個恨的人聽。
在得知這些事之後,秦子澗的心緒更加複雜。
原先他就覺得,靳仲安的死、薑嘯之全家的不幸,自己的父親負有一部分責任,等聽到後麵,秦子澗的愧疚也變得更加沉重。
難怪茶虎會在這個人的心底看見那麼多血。
身為一個冷眼旁觀者的孩子,他都無法忍受這羞愧感,那麼始作俑者的孩子,又會怎麼想呢……
如果縈玉真的得知了這些事情,她內心所受到的巨大衝擊,一定是此刻自己所承受的千萬倍。
到了第二日晚間,事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茶虎帶來了一則消息,某人,希望秦子澗即刻聯絡厲婷婷。
“某人?”秦子澗皺起眉頭,“哪裏來的某人?”
茶虎苦笑:“其實是老爺子的熟人。說起來也是我的長輩,那老家夥七老八十了,是道上的前輩,外號叫‘老槌子’,厲害得緊,脾氣也大。雖然早就不問俗事,可是我家老爺子在他麵前,也得讓著三分呢。”
“嗯,然後呢?”秦子澗不鹹不淡地問,“這種人,是怎麼攪合進咱們的事裏來了?”
“這就是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茶虎的茶色眼眸裏,透出一股子不可思議的驚奇,“老頭的電話打到我這裏,把我給嚇了一跳,通常情況下都是我求著見他而他不肯的,那老東西脾氣一向壞,又倨傲,講話從來都很生硬——誰知這次他唉聲歎氣地說,有人逼著他給我打電話,不然,就讓他過不好晚年。”
“還有這等人物?”秦子澗揚了揚眉毛,“是誰威脅他?”
“蕭錚。”
“哦?”秦子澗也好奇起來,“他怎麼威脅的?”
“據說老槌子有個癖好就是愛聽戲。”茶虎微笑起來,“他平日生活挺隱秘,出門也不愛帶著手下,所以很多人不知其身份,市內幾個聽戲的茶館,他都愛去。誰知前段時間茶館裏那幾個角,都不給他唱戲了,說,有人不叫他們唱戲給他聽,要憋死他。”
秦子澗噗嗤笑起來。
“是蕭錚幹的?”他問。
茶虎點頭:“蕭錚還威脅說,再不答應,就把老頭的那些密紋黑膠片都弄壞,叫他哭都沒處哭去,有本事他就把那些唱片鎖銀行保險櫃裏,一輩子也別拿出來聽。那些唱片,全都是馬連良、周信芳的老戲,早已經絕版了。老頭兒嚇得不輕,隻好趕緊給我打電話——這小子,太******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