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幹嘛要去呢?”薑嘯之理解不了,“這不是和老太爺給您安排那個學校一樣了麼?”
“不一樣,這是我自己找的。”
“哪裏不一樣?您不都不喜歡麼?”
厲婷婷揉著腦仁,“你這人,和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我不快點找到工作,哪裏來的錢?宗恪不是逼著我快點分攤水電煤氣物業費麼?”
薑嘯之苦笑起來。
“陛下沒有逼著您分攤這些費用,陛下是說,等您找到工作以後。他也沒逼著您快點去找工作啊。”
“你不也希望我快點工作、生活盡快上軌道麼?難道我躺在家裏睡大覺你就高興了?”厲婷婷奇怪地看著他。
“臣也沒逼著您去什麼日化公司啊。”薑嘯之歎了口氣,“既然不喜歡,幹嘛還要去呢?皇後您不是喜歡畫畫的麼?您之前不也給人畫插畫的麼?”
厲婷婷默默注視前方,過了一會兒,才道:“那不是正經工作,錢太少。也不穩定。”
她這麼說了之後,薑嘯之也不好再說什麼,車在燈紅酒綠的現代都市車流裏,緩緩移動。這情景讓薑嘯之想起,京師阜河的夏季夜晚,河麵上經常漂浮著的一盞盞小蓮燈。
小小暖暖的橙色光束,順著黑暗的河流無聲飄向遙迢的遠方,一直到海……
“皇後不打算繼續畫畫了麼?”薑嘯之突然問。
厲婷婷不出聲,她坐在黑暗裏,眼神怔怔望著窗外。
“如果就此擱筆,多可惜。”薑嘯之又說,“要是萬一……往後能靠這個吃飯呢?”
厲婷婷笑起來,苦笑,摻著很多疲倦:“做職業畫手,你知道有多辛苦,出頭的希望多渺茫麼?”
薑嘯之握著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才說:“要是再不畫畫,皇後心裏會不舒服吧?”
“……”
“真的放棄了,再過幾年,皇後會後悔的。”
厲婷婷無奈:“井遙的那些培訓課程都叫你聽去了麼?跑這兒來教我follow your heart,你以為你是喬布斯?”
薑嘯之想了半天,才道:“皇後,微臣不懂英文。那兩句是什麼意思?”
厲婷婷無奈之極,隨口丟出兩個字:“follow是從,heart是心。”
薑嘯之在心裏琢磨琢磨:“從心?合起來不就是個‘慫’字麼?臣可不是那個意思。”
厲婷婷笑起來。
笑過之後,她幽幽地說:“我不能拿畫筆。一拿起來,就想起我父皇。”
“……”
“之前想不起來還無所謂。如今想起上輩子的事兒,我就覺得是這畫筆害了他。”
薑嘯之不出聲。
“宗恪說的對。”厲婷婷淡淡地說,“景安帝一生鍾情風月,遠君子近小人,不理國事隻知畫畫,最後亡了國……也怨不得別人。”
她的聲音到句尾,已經帶上了明顯的顫音,後視鏡裏,她的臉瘦得驚人。
終於,他們離開了鬧市區,車流漸漸減少,薑嘯之開始加速。
“可那是您的父皇,不是您。”他盯著車前,目不斜視,“您用不著替他背負這些。這兒不是華胤,您和他畢竟不同。”
厲婷婷不出聲。
薑嘯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放心好了,您再怎麼努力畫畫,也不會給您的人生造成大規模災難的。”
厲婷婷驚詫地看著他:“薑嘯之,你安慰起人來,還真是一把好手!”
薑嘯之也驚詫地看著她:“是麼?從沒人這麼說……”
“我是在諷刺你!聽不出來麼!”
“……”
到了家,已經八點半了,薑嘯之和厲婷婷進客廳一看,那四個,老老實實站在餐桌前,桌上的飯菜都還沒動。
“這是幹什麼?!”厲婷婷吃驚地看著他們,又看看牆上的鍾,“八點半了啊同誌們!”
丁威看看遊麟,囁嚅道:“皇後沒有回來,薑大人也沒回來,臣等不敢擅用……”
“我們要是堵車堵到十點,你們難道要等到十點才吃飯?”厲婷婷責怪道,“一個個的都是死腦子,我們回不來,你們就先吃,給我們留點兒就行了。”
丁威他們聽她這麼說,這才坐下來要拿筷子,厲婷婷又馬上打斷他們。
“菜都涼了,先去熱一熱吧。”她歎了口氣,“往後別守著這臭規矩了,誰晚回來那是他自己的事兒,沒有吃的讓他去吃方便麵。”
她說完,走上樓梯回房間換衣服,上到二樓,厲婷婷又添了一句:“包括我在內。”
等她回了房間,丁威看看薑嘯之:“今天怎麼樣?聘上了?”
薑嘯之搖搖頭。
裴峻把菜端進廚房,放進微波爐。
“她幹嘛不回華胤呢?”他搖搖頭,“當皇後,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也不用這大晚上的站在外頭吹冷風……真弄不懂。”
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薑嘯之隻好苦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