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空的威士忌酒瓶一個,空啤酒易拉罐一堆,斷了的玳瑁女梳一把,勾了洞的連褲襪一雙,還是黑絲的。”
那倆聽得目瞪口呆!
“聽聽,從這堆垃圾裏,你們能得出什麼結論?”
小廖回過神來,嚴肅地伸出手指:“僅從那雙絲襪,我總結出三個可能性:第一,你的新房東有異裝癖,第二,你的新房東有打劫銀行的業餘愛好,第三,呃,就不用我說了。”
“我寧可他是個愛打劫銀行的異裝癖!”阮沅一把抱著頭,“我怎麼會喜歡這麼個人!啊啊啊!”
雖然覺得很不厚道,但是周芮和小廖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然後,你們知道麼?他還皮笑肉不笑地和我說,住進來可以,但是他這兒,往來客人很多的,而且全都是女性客人,有時候還會在這兒過夜……他說恐怕我很難適應,天哪!”阮沅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一副要崩潰的表情,“難道他和他的‘女性朋友’們,會在客廳開蒙麵裸體party麼?”
阮沅沒說完,那兩個又是一陣爆笑。
“喂!你們還笑!”她放下手,憤憤然看著他們,“都不安慰我!真是一群損友!”
“好了好了。”小廖忍笑安慰道,“既然知道是這麼個人,你就別住那兒了,早點認清對方本性也是好事。”
阮沅咬著嘴唇,盯著麵前亮閃閃的那串鑰匙,半晌,她才從嘴裏迸出一句話:“不,我才不會認輸!沒道理剛搬進去就想著逃走!那太不劃算了!”
小廖和周芮麵麵相覷!
“就算他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想放棄!”阮沅拿拳頭狠狠捶桌子,“反正日子還長著呢!我就和這家夥耗下去了!看誰耗得過誰!”
阮沅剛剛入住的那幾天,賓主之間的關係還算良好,因為宗恪次日一早就出門了,晚上也沒回來。阮沅花了兩個晚上的工夫收拾房間,又把各處全都熟悉了一遍,這才作罷。到了周末,宗恪沒在家,阮沅在樓下廚房煮了簡單的麵食,又把客廳的那套丹麥音響逐一擺弄了一番,這才開始心滿意足地享受生活。
雖然沒能和宗恪打多少照麵,但從這房子裏的點滴痕跡中,阮沅對宗恪此人也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
他酗酒,冰箱裏滿是啤酒,廚房的廢棄物,空酒瓶占了大多數,客廳有藏酒豐富的酒櫃。依照鍾點工收垃圾的頻率,宗恪的飲酒量不可謂不大。
他會做飯,或者,有會做飯的“女性朋友”,因為冰箱裏都是食材,而且廚具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
他性格嚴謹,所有的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其中含有強烈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
他懂藝術,尤其是繪畫,有豐富的藏書,但是唱碟卻不太多,而且風格另類。
他有關係親密的女性朋友,關於這一點,阮沅早就心中有數,她看得見晾在陽台上的一件女性絲質襯衣。
她站在那襯衣下麵,仰頭看,握著拳,心中充滿了憤憤不平。那襯衣牌子很貴,泉水般的顏色十分漂亮,阮沅甚至疑心是宗恪給人家買的,這讓她心裏生起強烈的嫉妒。
那個周末的白天,阮沅一個人在家裏。整個午後,她開著那台丹麥音響,蜷縮在軟軟的鼠灰色沙發裏,小勺小勺地吃著鮮果酸奶,聽著宗恪的唱碟。
這家夥的唱碟,百分之八十阮沅都無福消受,但她在音響裏發現了一張碟,是ILDivo的一張專輯,阮沅把碟子拿出來,對著光線仔細看,碟上有些痕跡,看樣子,這張碟宗恪聽了很久很久。
這可稀罕,阮沅想,他竟然喜歡這種正兒八經的流行音樂……
阮沅把碟子放進音響,挑了她最喜歡的《amazinggrace》。由天堂傳來的歌聲,溫柔動聽,明亮的太陽透過大玻璃窗照進來,冷氣開得恰到好處,舒服得讓人想變成一隻貓。
要是宗恪能回來就好了,她忽然惆悵地想,要是他能陪著自己一塊兒聽著音樂,吃著酸奶,那就好了。
阮沅的願望實現了,可惜,隻實現了一半:晚上八點半,宗恪真的回來了。
他還帶了個女人。
是個身上香水味兒很甜的女人,看見了阮沅,也甜甜的一笑,女人胸脯十分豐滿,腰肢很細,衣領口開得低低的,一枚小小的金飾在****之間隱約閃爍,裙子短得讓人擔心,她的牙齒生得又白又薄,紅潤的嘴唇像水蛭環節,柔滑充滿光澤。
“嗨!”女人衝著阮沅擺了擺手。
阮沅呆了呆,突然意識到,這……這是情敵!
哇呀呀!狹路相逢!到底是戰是降?!
她的腦子還沒想清楚,女人卻擁著宗恪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端著熱騰騰的雞蛋麵,站在客廳裏,阮沅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這就是宗恪現在的女友?那襯衣是她的?阮沅鬱悶的想,不夠漂亮嘛,遠沒有表姐漂亮。
……甚至也沒自己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