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浩白了他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站到了段希元身後,眼神裏全是敵意。

趙亦久不以為忤,笑著向段希元行禮:“段大人,大人讓在下來傳個話,此間的事情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又馬上到年底來了,縣裏一定有很多事情等著您去處理,所以大人就不虛留您了,回去的船隻已經幫您備好,您隨時都可以離開。”

“真的?”陳文浩心中狂喜,臉上就帶了出來。

段希元隨意地瞥了他一眼,他立即就老實下來,躲在段希元身後不敢再出聲。

“趙師爺,請向大人轉告一聲,我覺得賑災一事還沒商量出個子醜寅卯,我就這麼走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況且,我就這麼無功而返,如何對得起一縣的百姓?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留下來,跟大人商量出個結果來再走不遲。”段希元平靜地整理了整理衣袖上不存在的褶皺,衝著趙亦久展顏一笑,“趙師爺,勞煩了。”

“嗬嗬。”趙亦久眯了眯眼睛,臉上一派熱情,“此事急不得,大人的意思是,先把年過了,等年後開印,大人第一個找您過來商議此事。”心中卻在咆哮:不就是長得好嗎?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敢在我麵前擺譜,怕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老百姓還挨餓受凍呢,我哪裏有心思過年呢。”段希元一臉的憂愁,“我還是留下來,等大人給了準信再走,不然這個年我可過不踏實,萬一心中一著急,就出去胡言亂語,可就不好了。”

“你!”趙亦久猙獰著臉,咬牙切齒地瞪著段希元。

“不得對段大人無力!”陳文浩突然從後邊竄出來,一把將人推得老遠,瞪著眼睛說:“段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你敢以下犯上?”

趙亦久被推著往後踉蹌了幾步,心中怒意滔天,可他真不敢將段希元如何,隻能好聲好氣地相勸:“段大人這又是何必?您之前頂撞大人的事情,大人既往不咎了,您又何必給他添堵?大人畢竟是您的上峰,隻要他在考核上給您添上一兩筆,您的仕途就完了。反正隻需一兩個月的時間,大人升遷的事情就能定下來,少樹一個敵人,您在官場上就多一份助力。況且,大人做的事情,都是沈尚書您的嶽父老泰山默許的,您又何必跟他老人家作對?再者說,江州的旱災雖然看著嚴重些,可這裏本就是魚米之鄉,水少是少了,可又沒全部斷絕,老百姓大都富裕,忍一忍就過去了,待明天開春,一下雨,就緩過來了,就為了這點兒子小事,您要斷了大人的升遷之路,未免太不將大人和沈尚書放在眼裏了。若大人以後還在吳省為官,您要賑災要減稅,隻需跟大人說一聲,難道大人還能不答應?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件事就這麼了了吧。您就是不看大人的麵子,也得給您的嶽父大人留一點兒麵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