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劉潤清讓人送信來,所以這會兒管家奎叔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少爺,少奶奶,你們的房間已經打掃出來了,快進去歇一歇,屋裏有冰塊。”奎叔笑道:“秋老虎真毒,熱得人受不了,少奶奶吃不吃冰淘,我讓丫鬟做一碗送來。”

“奎叔你偏心眼。”劉潤清邊往裏走邊控訴:“你以前隻關心我的。”

奎叔笑得更加開懷,“少爺你都是娶媳婦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還爭風吃醋,少奶奶是姑娘家,自然該多加關心。”他跟了劉墉十幾年,算是看著劉潤清長大的,將他看做自家子侄,所以說話十分隨意。

兩個人洗漱一番,又換了一身衣服,兩個人才回到花廳裏,丫鬟隨即送上來兩碗冰淘,吃完一碗神清氣爽,劉潤清還待要吃,被奎叔攔下了,“去去暑氣就是了,就得吃午飯呢。”

飯菜很快就上來,夏仲春見奎叔站在一旁不落座,忙招呼道:“奎叔還沒吃飯吧,坐下來一起吃吧。”

奎叔站著不動,“少爺少奶奶吃,我待會兒再吃。”

“您是長輩,哪兒能我們吃著您看著。”夏仲春攙住奎叔的胳膊往桌上讓。奎叔隻矜持了一下就從容地坐了上去。

劉墉從小教育兒子不能因為自己的少爺的身份就覺得高人一等,尤其是對待幫他掙下家業的這些叔叔伯伯,他們是父親的兄弟不是劉家的下人,必須對他們恭恭敬敬的。他忘了告訴夏仲春這件事,不過這姑娘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奎叔也很滿意,他以往都是跟劉家人坐一桌吃飯的,但今天跟夏仲春卻是第一次見麵,他不知她的品性如何,所以並沒有主動坐下去,要是她不開口讓自己坐,以後對少奶奶隻有恭敬沒有尊敬。

他突然笑了一下,老爺的眼光什麼時候差過,他能相中的兒媳婦肯定差不了。

飯桌上,劉潤清邊吃飯邊問:“情況怎麼樣?”

“這兩天江州來了不少米商,都是接到消息趕過來的,原本馬糧商還一個一個接見,後來見人太多就不耐煩了,昨天下午放出話來,讓所有有意向的糧商湊一起公平競爭,日子定在後天。”

“如果真能公平競爭,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夏仲春說:“大約來了多少糧商您知道嗎?”

“我派人在馬糧商住的客棧門口守著,光昨天就有五六個糧商上門拜訪,我估摸著得有二三十人吧。”

競爭真大。

馬糧商既然要公平競爭,那他們就不必上門討人嫌,兩人吃了午飯睡了一覺,就攜手出門逛街去了。

夏仲春跟著父親來江州做過幾次客,每次都匆匆忙忙的,根本沒機會好好逛一逛,今天總算有了機會,這時候就不怕曬了,逛了一個又一個的鋪子,仿佛不知疲倦。劉潤清跟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她身後提著東西,他心中納悶,自己的力氣肯定比她大啊,怎麼她現在神采奕奕的,自己跟被抗著五十斤的米袋子一樣,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