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高談闊論了一陣之後,終於宣布秋狩開始,常繼祖如蒙大赦,遠遠的逃離了常樂兒的身邊,上馬之之後頭也不回的竄了出去。
看著常繼祖落荒而逃的背影,常樂兒不由噗嗤一笑,隨後轉身上馬,正當她也準備離開營地的時候,發現顏安卻倚在馬背上優哉遊哉的,於是便勒轉馬頭踱了過去。
“你站著幹嘛,別人都先行一步了,你再這麼愣著,到時候恐怕連隻野兔都獵不到!”
顏安不慌不忙的跨上馬,笑著說道:“我要是跟在這些人屁股後麵,那才是真的連隻兔子都打不到呢,這麼一大群人縱馬彎弓的齊頭並進,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林子裏有獵物也早嚇跑了。”
常樂兒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覺得顏安說得蠻有道理的,接著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就讓他們先行一步唄,過會我從側麵的小路走,沒必要跟他們待在一起,僧多肉少我又何必再跟著後麵起哄,再說了,經他們這麼一下,那些獵物往兩邊奔逃,剛好也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想不到你也會耍小心機嘛,老實說,是不是平時跟我在一起也耍過小心機啊?”常樂兒噘著嘴問道。
顏安連連搖頭,“天地良心,跟你在一塊兒的時候不都是被你欺負嘛,而且你這麼冰雪聰明,以你的才智我能騙得了你嗎,何況這也不叫心機啊,隻是審時度勢而已。”
被這麼誇張的表情一逗,常樂兒抿嘴笑了起來,“算你老實!”
這條小路是顏安剛才來的時候發現的,跟進山的大路不同,這裏雜草叢生,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人走過了,騎在馬背上野草都能齊腰,草尖從手背上掃過讓人覺得癢癢的。
由於路麵都被草覆蓋,所以顏安和常樂兒行進的很慢,一路上常樂兒不停的揮舞著小手跟雜草做鬥爭,又慢吞吞的往前行了一段路,顏安提出下馬步行,現在已經進入了樹林裏麵,周圍可以明顯的看出有野獸活動的痕跡,顏安生於南方,如果可以乘船打獵的話還成,在馬上他可就不行了。
兩個人把馬拴在了樹上,小心翼翼的往前摸去,林子大了不光什麼鳥兒都有,大型野獸更是不會少,要是冒冒失失的往裏闖,碰見什麼猛獸的話跑都跑不了。
別看顏安說的頭頭是道,可野外狩獵他也是頭一次,說不緊張那是自欺欺人,功夫再好又能怎麼樣,你還指望跟野獸見招拆招、點到為止?一般人打獵也就打打山豬野兔之類的,真要是有誰能弄頭老虎扛回家那就是十裏八鄉的英雄了。
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顏安迅速警覺起來,一把拉過身邊的常樂兒蹲進了草叢裏,接著顏安小心翼翼地撥開麵前的雜草。
前麵是一塊陡峭的山崖,常年的山泉潤養,使得崖壁上生出了綠油油的苔蘚,此時正有四根繩索從崖頂上垂了下來,有四名黑衣人站在那警惕的掃視著四周,順著繩索陸陸續續的還有不少人攀援而下。
這些是什麼人顏安不清楚,反正不會是進山觀光的,之前這片山林被錦衣衛搜了很多遍,今天周圍又有三大營的人警戒,如此嚴密的防守竟然還是出現了漏洞,誰能想到看似天險的山崖也能成為一條闖入這裏的通道。
風在林間穿梭,樹葉的沙沙聲遮掩了那些人的談話,顏安慢慢轉身朝常樂兒比了一個後退的手勢,潛意識告訴他,他得把看到的這些傳出去。
常樂兒會意,和顏安一起小心翼翼的往後挪去,“劈啪”,地上一截枯枝被常樂兒一腳踩斷,傳出了刺耳的聲音,引起了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在山崖下麵負責望風的幾個人已經朝著顏安他們的藏身之處走了過來。
以顏安的功夫他自然不用擔心,最不濟也能全身而退,可現在多了個常樂兒,他沒有把握能在一群人的圍攻中保證兩人毫發無傷,此時顏安的手心已經沁滿了汗水,腦海裏快速的思量著對策。
“你找機會走,我引開他們!”顏安用口語告訴常樂兒,為了能讓她明白,他盡量說的簡短,並用手比劃。
說完之後不待常樂兒同意,就起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衝了出去,黑衣人一看有人,沒有多想,抽出樸刀就緊跟著顏安身後追去。
常樂兒按照顏安的話,躲在草裏一動不動,隨後從山崖上又陸陸續續的下來了不少人,好像知道已經被人發現了,他們圍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了什麼,接著一起朝著顏安剛才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