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不眠夜,知道些內情的都躲在家裏等著看戲,明天紀綱要是交不了差,那麼他們將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鏟除這個惡賊,不知道內情的人都待在家裏碾轉反側,提著耳朵聽著府門外來來回回的腳步聲,生怕這些索命鬼跑來敲自己家的門。
要說誰現在最受煎熬,非張懋莫屬,他今天早上聽說皇上賜婚,要將義安郡主許配給顏安,一時間氣憤難平,於是就找了些江湖上人,打算把顏安這個橫刀奪愛的小人給宰了,誰成想鬧出這麼大一個烏龍,現在他是後悔都來不及了,皇上大怒,錦衣衛、五城兵馬司在到處抓人,剛剛他還聽說連三千營都出動了,抓到那幾個人是早晚的事,要是那些人把自己供出來,一切就都完了,他想過跟自己父親坦白,但就怕一說出來,到時候還沒等皇上怪罪,自己爹就把他打死了!
趙凱是張家的家臣,可以算是張懋的心腹,今天出麵找人的也是他,見張懋坐立不安愁眉不展,趙凱笑著說道:“少爺不用擔心,這事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這還不嚴重什麼叫嚴重,弑君知道嗎,那是要滅九族的!”
“少爺你弑君了嗎,你打算弑君了嗎?”
張懋脫口而出:“我當然沒有,我張家深受皇恩,我吃飽了撐的去弑君,”可隨後,張懋又低下頭,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可當時皇上在場,這罪名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翻,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當時你勸我的時候我怎麼就沒聽呢,何苦來哉啊!”
“少爺,人抓不到自然最好,就是抓到了也牽扯不到少爺您頭上,小的已經想好了,當時去雇人行凶的是我,而且當時我是蒙著麵的,就算那些人被抓了,也供不出什麼來!”
“是啊,是啊!”張懋心裏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下,自語道:“那咱們就耐心觀望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再漫長的夜也總會過去,第二天一早,顏安就獨自出門了,昨晚他思前想後,最終還是覺得昨天下午的刺殺不是衝著朱棣去的,要說現如今這天下誰最想殺朱棣非朱文圭那些人莫屬,可昨天那四個蒙麵人的路數怎麼看也不像是朱文圭的人,倒像是一幫江湖劫匪,可那些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顏安在街上一路走一路四處張望,可走了大半天都沒有見到哪家商鋪的牌匾上有暗影標記的,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一塊帶有標記的牌匾“露華閣”,但是看樣子好像是個青樓。
現在是清晨,就是再急色的人也不會選這時候去青樓的,顏安鬼鬼祟祟的走到門前,敲響了露華閣的大門,沒辦法,現在自己好歹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要是讓人瞧見了傳揚出去,說自己大清早的逛青樓,那還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
“誰啊這是,大清早的也不讓人安生!”說話間一個青衣小廝打開門,睡眼惺忪的看著顏安,“你是誰啊,要照顧我們生意的話晚上請早兒,上午我們不做生意。”
這個小廝話音剛落,顏安就一個閃身進到裏麵去了,還順便反手關上了大門,小廝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一臉驚恐的看著他,“你、你你是誰,怎麼還強闖進來了,你趕緊走,不走我可就報官了!”
顏安和顏悅色的說道:“小哥,我不是壞人,你用不著緊張,我是來找你們這管事的人的,我有點生意要跟他談談!”
“生意?”小廝將信將疑的看了顏安一眼,說道:“你在這等著吧,我先去問問,要是老板願意見你我再來帶你過去。”
等這個小廝走後,顏安掃了這裏一眼,還別說,要不是自己事先知道這裏是青樓的話,咋一看還以為到了一家古樸風雅的茶館了呢,這兒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脂粉氣,隨處可見的隻有盆栽、字畫、古琴,空氣中還彌散著一股子黃桷蘭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