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惡駭天下,知不出四域,而雌雄合乎前,是必有異乎人者也。)
“最近,江湖上有什麼事嗎?”眼前之人氣定神閑地喝著茶,在蜀地最有名的榭雨閣的幽靜房間裏,花娘不得不認真對付他。
花娘是榭雨閣中數一數二的紅牌名妓,卻要來應付這個比自己年紀小而且長相···極醜的醜八怪,花娘著實不願意。
但是此人卻有絕不能輕慢的緣故,一則他有錢,不然如何能到這樣的上等房間,隔絕了榭雨閣中所有的嘈雜淫穢之聲,一則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是個隨時能要了她命的人,就衝著前麵一條,花娘就得對他服服帖帖。
“公子,非得一上來就說正事嗎?”花娘看他露出的半個臉孔,雖然不能斷定他的確切年紀,但是她仿佛可以從他的眼神裏感覺到如同受傷的小豹般閃躲的膽怯,雖然他表現得如同一個江湖老手。
這種看人的本領一般人是沒有的,但花娘既不是剛進榭雨閣的小女孩,也不是已經半老的徐娘,正處在事業頂峰期的花娘具備了相當的閱曆,當然這其中有一點她的天分所在。
花娘本想撩撥些氣氛,同時也是小小的試探,但對方很堅定地投來不悅的眼神。
花娘知趣,趕緊賠罪:“是花娘說錯話了,近日江湖上並沒有值得一提的事,可以說風平浪靜,不過,十五日後,清虛教正式歸並入蜀山派,將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屆時各派掌門都會聚到蜀山,如果公子在江湖上有什麼仇家,這次可以說是個絕好的機會,因為江湖人士都會在那一日來到這裏···”
對方果然抬起頭來,眼神有些陰騭,“誰說我有什麼仇家?”花娘被他的眼光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從凳子上跳起來捏住她脖子,還好此人雖然像是發了怒,但還端坐著,緊捏著茶杯而已。
花娘每日為他搜集江湖中的要事,這些要事通過花娘在榭雨閣的業務來獲取可以說易如反掌,但是把這些事悉數告訴別人,那麼非重金是不可能的,花娘起初完全是衝著錢的麵子。但現在她忽然間有了另一個強烈的欲望,她想知道這位主顧的真麵目。
老實說,榭雨閣聚集政客、劍客、文人,花娘要調查一個人並非難事,何況此人武功不低,一定大有來頭,循著武功、特殊的樣貌這兩個線索,花娘以為要知道主顧來自哪個門派、搜尋消息的目的,不過就是幾日的時間。
但結果完全出乎花娘的意料,沒有、沒有人認識這個人,武功如此高強,金錢也用不盡,這兩樣東西絕不可能憑空而來,花娘憑借在榭雨閣中這樣的人脈竟然會一點···一點信息也得不到,難道他是從異域來的,花娘有過這樣的推論,但是主顧說話的口音完全是土生土長的蜀地之音,這又有些矛盾。
罷了罷了,花娘曾這樣告誡過自己,拿到錢不就行了,這是個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差事,主顧是什麼人、要幹什麼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在江湖上知道得越多越危險,毫無疑問,主顧是個危險分子,花娘應該置身事外。
沒有同主顧見麵的時候,花娘確實說服了自己,可是就像現在一樣,一旦麵對主顧的神情,花娘的心又無法控製,她簡直瘋狂地想知道主顧究竟是怎樣的人?
沒錯,花娘之所以說“如果公子在江湖上有什麼仇家,這次可以說是個絕好的機會”,這隻是巧妙地想套出主顧的話而已,花娘根本不知道主顧的目的何在,尋找仇家不過是花娘捏造出來的一個她自己猜想的可能性而已。
但,對方沒有輕易被她騙過去。反而花娘自己嚇得夠嗆,未來一段時間裏她再也不敢像這樣試探了。
“是花娘多話了!花娘以後絕不會···”花娘話剛說到一半,她看見那隻受傷的小豹朝自己撲來,兩隻手捏住了自己的肩膀,感覺不過是個小屁孩的身量而已,可是力道連彪形大漢也無法比肩。
花娘知道自己絕非他對手,也就根本沒有還手的念頭,還好,主顧並沒有想殺自己,反而···這一刻終於要來臨了嗎?花娘自己也驚訝為什麼這樣想呢?
主顧將花娘身體旋轉了半周繼而緊緊按在她身後的床上,花娘閉上了眼睛。對嘛,就知道你不會殺我,要找到比我搜集信息更厲害的人想必也是不容易,隻要是有利用價值的人,主顧不會愚蠢到要殺了我的。花娘就是敢於這樣斷定。
主顧的呼吸聲就響在花娘的耳畔,接下來該是一陣熱吻吧。花娘你,怎麼竟懷著期待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