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邊馬怨胡笳
冬日的嚴寒褪去不少,眼看著嫩綠的草芽紮破土壤,遠遠望去新綠無涯,走到近前卻仍是凍土枯色,“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意境在此處被詮釋的分外傳神。
今日一早起來,收拾妥當後,我忙進帳篷“服侍”尹暮軒梳洗。
“這是織錦袖衣。”放下衣服,我正準備去拿盔甲,卻被他製止了。
“今日不用穿戴這些。”說罷,他輕快著上墨青穗緞外褂,牽著我向外行去。
“這是去哪?”怕人看見,急急甩掉他的手,側首問道。
“你不是要學騎馬麼?今日教你。”似是理所當然地回答,全然不顧我有多驚訝。
“可若是有兵來犯……我不是罪孽深重了?”那些將領對我的敵意,我如此遲鈍尚能感受的到,他不會全然無知的。
“有敕王爺在,還用我擔心?”
“別賭氣啊。你若是帶我出去,此時又正好敵方發兵,歸來後,我不被那幫將軍踩碎揉爛才怪。”想起他們看我凶狠的眼神,我至今仍有些戰栗。
“你怕他們?”似是有些意外地打量著我,淺笑道:“你敢忤逆皇上,私來邊疆,還與敕王爺同車而行,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這話倒似別有一番用意,我雖領悟,卻也不好點破,隻得裝傻:“嗬,那咱們晚上去吧?”野雲萬裏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冬春交際,邊塞風光不如畫,卻另有風趣。潮濕的沙塵再飄散不起,沉沉地伏在大地,綿延千裏,仿佛蓄勢待發的猛獸,一但伸爪則置人世於水深火熱,不勝不休。
共著大漠落日,昏黃的光暈像霧氣籠罩著沉寂的戰場,我有些怯懦地甜甜笑著:“你真要教我騎術?這方麵我有些笨拙,不好教的。”
“這匹祿螭驄是玉驄種的,習性溫順,隻要你不傷它,它是不會傷你的。”仿若未聞我的膽怯,他牽過一匹青白相間的馬,隔著些距離,再加上黃昏天欲晚,那毛色看上去竟有些像蘭色。如此靜雅的顏色,我心裏生出一股喜歡,可是還是免不了的有些殘存的害怕。
“絕影,你可不要耍脾氣啊。”小心撫摩著它柔軟的皮毛,我囑咐道。
“絕影?”感歎於我的起名水平,他設問道。我知道我取的不好,所以“借鑒”人家取的馬名了啊。
“我的馬叫驚帆。”看著我的驚訝,他挑眉道:“是不是很巧?”
“嗬……嗬……是好巧啊。”我有些尷尬的回答著,猛然想起絕影與驚帆同侍一家,淵源頗深,同為名馬卻各有所長。
“握緊細鞭,不要揮。抓住韁繩,不要拉。”在我以一個極度難看的姿勢爬上馬後,尹暮軒坐在他的馬上,在一旁悠閑地指導我。
“可是這樣它不走。”我完全按他說的做,馬卻一點也不給麵子,呆在原地無所事事地吃著根本不存在的草。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嘛!
“用腿蹭馬肚子。”
我依言去做,馬卻毫無反應。
“再蹭。”看馬無動於衷,他繼續教導。
不知這馬在留戀什麼,我“再蹭”“再蹭”了近十次,它都一點反應也沒有,真是自以為是的不像話。我心裏一急,猛的一踢馬肚,大喝一聲:“快跑。不跑吃了你”這馬倒真是欺軟怕硬,我話還未說完,它就通了人性似的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