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有情何似無情
禦洛,這,就是事實嗎?
你答應姐姐會喜歡七星的,為什麼你卻告訴我你喜歡北極星?
你答應姐姐會迎她進宮的,為什麼你卻將她賜婚給別人?
對姐姐如此,那麼對我,是不是也會一樣?
我們的情感,對你而言,都卑微的不值一提吧?
那我又何苦愛你?
“你姐姐走後不久,我心灰意冷,放棄逼宮的計劃,接受了封王。”他無奈地淺笑:“事後皇上馬上封我做敕王。我想,‘敕’與‘癡’同音,他這是在諷刺我的兒女情長,婦人之仁啊!”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當對皇上的愧疚煙消雲散時,對尹疏靄,我卻又感到一股淡淡的內疚,姐姐用行為傷他,我用言語傷他,怎麼能忍心呢:“癡情人無錯,錯的是踐踏別人一片癡情的人。”
“嗬,其實,若是真癡情,我也該去陪她的。”他黯然失色的神情,映著天邊依舊明亮的北極星,連同這一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紮進我的心裏。
“疏靄,姐姐她真的,回不來了,是吧?”聽了他的話,心頭忽的湧上一股悲哀,隱忍不住,於是繼續嗤笑著問:“她一定很孤單吧?她一定很想有人去陪她吧?”
“逝者如斯夫。血肉身軀且歸泡影,何論影外之影;山河大地尚屬微塵,而況塵中之塵……”
“她一定很想我吧?”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覺得飄渺得神思快要紛飛,魂不附體。
“藍玉!”發現我的不對勁,他有些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著:“你怎麼了?清醒過來啊!即使疏桐回不來了,你也不能這樣頹廢絕望啊!”
姐姐,真的,回不來了?他說的所有話,願意相信的,不願意相信的,此時全部向我襲來,再也忍不住,我嗚得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溢出眼眶的,是湖,是江,是海,更是任何水流都無法洗刷的,深深的悔恨。
“我怎麼可以……喜歡他?他那樣……對……姐姐!”我嗚咽著斷斷續續地說著:“姐姐一定很……討厭我。我……怎麼能這……樣?我對不起……姐姐,我……好想去……看她,可是……我還哪有顏麵……去見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
渾渾噩噩得哭昏了過去,一切意識都失去了控製,腦海裏如閃電般閃過無數的片段。
“不要跟我提你姐姐。”
“你不能做傻事!我不顧一切的打斷她,你放心,等我掌握了實權,我一定接你回來。管它什麼前朝,我們隻是要今生在一起罷了。“
“我不該負她的吧?”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是相信你的。所以今天,我也願意相信你。過去相信,現在相信,未來,這一輩子……我都相信……”“我不要……你相信……你這個騙子……你騙人……你一直都在騙人……”心裏的話根本無法說出口,慟哭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垂著的淡藍煙霞簾,偶爾隨著馬車的顛簸飄起,露出幾分雪色,和著熹微的晨光,耀爍著我的眼,想來是昏了一夜了。
如今哭的嗓口喑啞,火辣辣的仿佛灼燒一般,想說句話,一張口卻隻有氣流飄過喉管,一點聲音都發不出。隨即側目而看,洛桑不知去了何處,隻剩尹疏靄在我旁邊斟茶。
“昨晚你有些激動,若有閃失,我怕洛桑攔不住你,所以代她來照顧你。”看見我眼裏的疑問,他淡漠一笑,解釋道。
想說聲謝謝,撕裂的疼痛卻讓我仍是吐不出一個清晰的字,隻得淺笑著對他點點頭,算是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