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雖有意外卻不覺得驚訝,能夠帶來這樣消息二人,若是當真一無所長,那又是怎麼越過這巍巍城牆,潛入大軍之中的呢?
日暮西山,殘陽如血,他眼睜睜的看著天地染上血色,看著花棲沅被那兩道影子纏了上去。
姑蘇含煙衣袖一甩,束住了花棲沅迎麵而來的長劍,腰間一柄薄如蟬翼的落入左手之中,出其不意的一擊。
花棲沅冷不防倏而多出兩個勁敵,死死的纏在她的左右一時間怒不可遏。
“哪來的攔路狗!不知死活!”她手上功夫不弱,瞬間便脫離了困境,一招一勢越發的淩厲逼人。
姑蘇含煙微微眯了眯眼,一抹蔑然笑意,彎了唇角,“太女殿下可要小心,免得到時候敗的丟人,豈不是豬狗不如!”
十安倒是未曾如她一般挑釁,隻是一招快如疾風一般迎了上前,對上花棲沅的攻勢,絲毫不弱。
姑蘇亦水目光諱莫如深的看向麵前姑蘇含煙,她見她自城牆上出現之時,便已想清楚了前因後果。
花棲沅之所以如此不管不顧的拚命,必然是因為她暴露出了她的身份,若非如此,花棲沅也不可能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定要玉石俱焚不可。
“五哥。你今日不殺了她,她就是殺了你,為了一個死去的人,值得如此嗎?”
姑蘇含煙略一彎腰,仰頭看向她,眼底一抹幽光沉寂,她頗為誠摯的問道。
姑蘇亦水掃過麵前一雙澄澈秋水般的眸子,四目相視的僵持了許久,她退後一步,神色縹緲深涼。
“你不是我的對手,為何非要百般過不去?”她不想殺她,無論是姑蘇上清死之前,還是隱凰城動亂之後。
姑蘇含煙眸光流轉,盈盈一笑,“誰說我與你過不去,巍巍莽峰,高山仰止,我隻不過是助你站的更高更穩,然後借勢而上,將一切踩在腳下罷了。”
“你明明可以辦到不是嗎?五哥,殺了他們,你才能活,我們是一樣的,本就應該活在白骨累累上。”
姑蘇亦水未曾回複她的話,因為下一刻,麵前人已經命喪黃泉。
姑蘇子複神色一凝,微不可察的蹙了眉心,他短歎一聲,回眸掃過,決然間痛下殺手的人。
方才那一劍,猝不及防間便已取了人性命,這世上除了姑蘇應錦,想必也無人能夠辦到了。
“信口雌黃。”
姑蘇應錦上前走近,目光掃過地上已涼的屍體,麵色沉如霜降。
姑蘇亦水抬眼,掃過麵前人,目光微不可察的一變。
“父親不該殺她,畢竟她是隱凰城的新城主。”
十安匆匆收手,掃過突如其來的變故,迅雷不及掩耳的飛掠而來,帶走了姑蘇含煙的屍體,轉眼消失在了戰場上。
花棲沅脫離了糾纏,方才要再次衝著姑蘇亦水的方向襲來,頃刻間卻被姑蘇子複一招攔下。
姑蘇應錦一雙蒼湛如海的眼底,無風無浪,隻有亙古的冷寂。
“隱凰城二十年隻有一個主人,從無二心。”
他伸手按在她的肩上,隻輕如鴻毛的一點,便足以讓她動彈不得。
“父親——”
姑蘇亦水麵色一白,幾分吃力的開口。
“走。”他毫無波瀾的拉住她,隻一眨眼的功夫便遠離了戰局。
“皇後!”
十八司眾人脫身不得,被周圍敵人纏的分身乏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帶走。
姑蘇子複眸底一抹幽光,悄無聲息的緊跟著離開了風暴漩渦,他並沒有去追二人,反而一躍而起,身輕如燕的直直掠上了城頭。
一掌擊出,碎石迷了眾人的眼。
半空中一柄折扇抖開了墨色山河,一招毫無遲疑的直取寒歌陌周身大穴。
寒歌陌變故下匆匆直退,拔了三尺長劍,左右格擋。
姑蘇子複一聲歎息,停住了手上動作。
“今日你已是窮途末路,左右一死,何必還要苦苦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