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變成了她的姓。

從此,夏朵夕誕生了,她將會擁有她全新的未來。

五年後的今天,她已經是一間花店的老板,他甚至沒有投資半分錢,因為她不肯,她覺得她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怎麼能開店都用他的錢。

她恢複了讀書,用課餘時間去打工,他盡量用她不知道的方式暗中幫她安排輕鬆的課餘工作。

用了四年半時間,她湊夠了錢開心的開了這間花店,他看到她臉上那如天使般的笑魘,燦若朝霞,他不後悔自己為她做的那些事,因為她的笑太少見,她很少很少這樣笑。

他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你,好吧,那我晚上陪你去看電影。”

君莫崖對女人從來不曾真心的溫柔過,看他當初對待元芳菲的冷漠就可以看得出來。

現在他一心一意將心思放在夏朵夕身上,她如何能不明白呢,她隻是心無法興起波瀾,她不想給他任何希望。

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變得如此的冷情。

但她知道,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真的,真的肯陪我去,夏妹妹,你沒有騙我?”

君莫崖太意外了,意外的聽到她的答應他居然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去消化那句話。

直到她因為他的這樣子覺得好笑,才笑出聲來。

第二次,第二次看到她開心的微笑模樣,他心想自己以後不如就扮小醜,扮笨人,隻要她開心,她多露出這樣開心的笑,他就也開心。

曾幾何時,商場上的冷麵笑匠,從來不對女人假以辭色的他,會變得如此溫柔。

連他自己都意外。

但他欣然接受,當他親眼看到她從手術室出來的蒼白容顏,那空洞的眼神,那絕望的視死如歸,他知道自己無法漠視。

或者潛意識裏,自己對她動了心,隻是不知道而已。

既然發現了,又相處了五年,他不會再抗拒被一個女人綁住心的感覺。

“叫我夕吧,我喜歡這個字。”

她臉上又是那抹淡然,淡然的仿佛一切都不重要,她隻是個過客一樣。

“這,好吧,既然你喜歡,我就聽你的,那,我幫你收拾,我們再去看電影。”

君莫崖非常勤快且熟練的幫淺夏。

五年前到五年後的現在,從那天回去家裏看過淺夏一眼後,以為她睡著了,就再也沒見過她。

他仔細的想了許多事情,淺夏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他也懷疑淺夏是不是聽到了他和母親的談話。

當他沉浸自己思緒的時候,一個女人來到了他家,按了他家的門鈴。

正是他的親生母親薇薇。

薇薇不死心的繼續按著,她花了五年時間,才讓身體穩定了狀況。

也拜托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藍先生,要他幫忙找尋淺夏,直到今天早晨,藍先生才將一個大秘密告訴她,可惜,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呢,已經晚了,但她還是想告訴自己的兒子,她沒有為他做過什麼,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麼。

“哪個該死的一直按門鈴,想找死啊。”

鍾離豪的心情已經很糟糕了,這五年來他沒有剪頭發,沒有剃胡子,每天瘋狂的工作工作還是工作,大哥和黑幫老二端木擎還有黑幫五年前新任老三孟蘋倩,全都幫他找尋淺夏,都是音訊全無。

他有過無數的猜測,猜測著淺夏會不會有意外,不,他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當他看清楚站在門外的人後,他無聲的退後,打開門讓她進來。

他其實,其實已經知道她是自己的母親。

五年前他婚禮取消的那天他就知道了,他想辦法讓自己醫學界的朋友,在醫學界的權威人士去醫院幫她治療。

但是他沒打算讓她知道。

五年來除了工作便是找淺夏,可惜,一無所獲。

“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

他那刻意隱藏的關心眼神,她看到了,她心裏有些高興,今天來對了,雖然五年來他從來沒來醫院看過她,可是她堅信兒子沒有被聶小如教壞。

她將自己帶來的那份厚厚的資料拿給鍾離豪看。

鍾離豪看著那份厚厚的資料袋,那裏麵是什麼?

鍾離豪的母親看出了他心裏的疑問,她笑著道:“打開看看,也許對你有幫助。”

她也不確定是否對兒子有幫助,可她真的盡心了。

將藍先生找到的任何一個資料都仔細的翻閱了,然後從中挑選了很多個萬一會有可能的放在了一起,都放在了資料袋裏,帶來給鍾離豪看。

鍾離豪將資料袋打開,他的母親看他在看,她就悄悄的起身,走出了他的家,她想他是需要時間研究和沉澱心情。

淺夏懷孕,很可能流產,醫生的警告,以及?

這份資料袋裏的內容相當的詳細。

將任何有關的可能都收集了。

譬如名字裏麵有夏、淺、蘇字這三個字的女孩都找了出來,有照片證實不是淺夏的早排除了,沒照片的舉得可能是淺夏的就都在這裏。

甚至每家醫院,從醫院到私人診所,到私人醫生,各個有關可能做流產的手術和懷孕女子去醫院檢查的相關資料也全部收集,還有學校,各用人單位。

這麼多,這麼多,鍾離豪一份一份的檢查,他看著看著眼眶不由的潤濕了,母親,他的親生母親一定是親手篩選了這麼多給他。

他能感覺到,每一張都是來之不易。

夏朵夕?

忽然,在翻到最後一張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是他用了三十九個小時候的時間,他三十九個小時都沒有睡覺。

他花了三十九個小時,那麼他母親至少花了幾天幾夜才給他整理了這份詳細的資料。

包括曾經和淺夏接觸過的每個人。

她都找了出來。

這不是裝的,隻是真正的母親才會關心自己孩子會做的事情。

他還能抗拒認回母親嗎?

不能,但在認回母親前,他要去見見這個叫夏朵夕的。

他也覺得很可能這個女孩就是淺夏。

年齡和名字,還有和夏朵夕有關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君莫崖。

當年他沒有再找他的麻煩,和他的案子合作的很成功。

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將總部換了個城市,一個比較偏遠的幽靜城市。

那太不尋常了,他居然沒有察覺到什麼。隻以為他是發神經。

如今看來,他這麼做都是有目的的,是要藏起他的淺夏。

鍾離豪當下坐著自己公司的私人直升機飛去那個城市。

風情

風情,是這間花店的名字。

是夏朵夕親自取的名字。

當有客人來的時候,客人推開門便能聽到風鈴響起的悅耳鈴聲。

“歡迎光臨風情花店,您需要什?”

夏朵夕放下手頭的正在忙著的一束花的插花工作,來到前頭歡迎客人,但她的話還沒說完,那位客人就?

就大手將她霸道的拉過去,她瞬間跌入他的懷裏。

這是誰?

這位先生好奇怪,怎麼會有人一進來就抱她的,她看起來像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嗎?

她僵硬的在他的懷裏,想推開他,卻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夏夏,我終於找到你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為了你我搞砸了那場婚禮,我沒娶別人,我花了五年時間才知道,原來我早愛上你,你為何要狠心的離開我,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

他知道這個問題說的很笨,明明母親給的資料裏說孩子可能流產了,隻是沒確切的證據。

夏朵夕心裏奇怪,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夏字?

他身上的氣息好熟悉,她本來很想推開他的,可是推不動啊,她隻好讓他抱著,她發現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是那種,是那種聞著會安心的味道。

可是,他說什麼呀?

什麼‘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她好像沒見過他呀,這是第一次吧,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臉。

他好像在說胡話呢。

什麼愛她,五年?

她是聽君莫崖說她五年前和他一起來到這裏,她知道的,五年?

奇怪,好奇怪的數字嗬。

這個抱著她的男人也奇怪,今天怎麼會發生這麼奇怪的事情呢,沒有道理呢。

淺夏在他懷裏想到沒有道理,想到今天很奇怪,想到這些奇怪的事情,她居然笑了。

若是君莫崖看到她在鍾離豪的懷裏笑的那麼開心,他一定會很嘔血。

自己辛苦了五年時間,陪在她身邊,努力使她高興,得到的不過是兩個微笑而已,可這個鍾離豪,五年不見,甚至是在淺夏忘記前塵舊事的現在,輕易的就勾出了她的微笑。

“夏夏,你看著我,你告訴我,我,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還活著?”

鍾離豪堅持問這個問題,鬆開了懷抱,那刹那間,夏朵夕有種很強烈的失落感覺。

奇怪了,真的是奇怪了,他抱著她也奇怪,他不抱著她,她還會有奇怪的感覺。

他捧著她的臉了,她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這模樣,好教人心疼,什麼樣的過往,讓他看起來如此頹廢,如此的讓人心疼。

他捧著她的臉,他的氣息在她臉上縈繞不去,她發現,她好想哭,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哭。

反正想哭就哭了,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

“別哭,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我其實是因為看到我媽給我的資料,說,說你如果流產以後很難生育,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氣,別哭了好嗎?”

鍾離豪忘掉了一點,那就是夏朵夕不是以前的蘇淺夏,她已經二十歲了,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小女孩。

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隻知道現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哭,你呢,你為什麼頭發留這麼長,還有你的胡子,好好玩哪,你不覺得你的人看起來像一個玩具,你的眉毛可不可以別皺著,看起來好醜哦。”

夏朵夕的手輕觸著他的眉頭,想將他皺著的眉心給舒展開來。

不醜,他皺著眉不醜,隻是他的眼神,他的皺眉頭,會讓她更想哭,所以她說他皺著眉的樣子好醜,想讓他別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