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別的責任人簽字。”
那個醫生把“責任人”三個字說得那麼清楚,一早斷定她沒有丈夫……仿佛醫生的話給了她最好的借口,她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一定要生下來。
在陌生的街道那麼無助,蹲在一個避風口,無奈地落淚。
終究舍不得吧?擦幹了眼淚狠心要做單身母親,反正也沒有人來管她。
淚風幹在臉上,繃得生疼,卻絲毫比不上心裏像淩遲一樣的撕扯。總以為自己生下孩子是為了賭氣,洛唯一嫁給了他,一個未來的霍氏繼承人,她能生孩子就很了不起嗎?到小越生下來後她也的確有一段時間想著逃避這個孩子,卻還是不能掩飾她還是為了霍啟安生下他,哪怕隻有一點點。
霍氏的迅速崛起與洛家的發展,均與她無關。她從來沒有再去關心霍啟安與洛唯一之間的“順理成章”,她不介意自己在他華麗回歸霍氏的曆史背景中缺席,因為她有天越了。
六年的時光,早就可以把一段感情挫骨揚灰,他不是也從來沒有過問自己的生死麼?想到這些,她委屈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嗯,還好。”
霍啟安給她倒了一杯茶水,看著她的唇色白得可怕,“蕙蕙,你怎麼了?”
“沒事,剛才晚飯其實都還沒有消化呢,”聞蕙揚手招呼,“老板,麻煩幫我把我那一份麵筋包打包,快一點。”
“哦,好,”小夥計走過來,“夜宵消費滿十元送小菜一份,二位都打包嗎?是放一起,還是分開,小菜放在哪一份?”
哪裏來這些多問題?聞蕙胃痛得一秒鍾都不想待,後悔鬼使神差到這裏來。
有時候,愈客套讓人愈不自在。
“都打包在一起吧,蕙蕙,你帶回去。”霍啟安皺眉,她這麼快就想離開,可是因為丈夫邵榕還在家裏等她?
感情倒是不錯,他酸酸地想。
“謝謝。”聞蕙本想推辭,但記起自己一時點了這份東西,其實根本沒有帶錢。
“我送你回去。”他不看她,自然看不到她眼中的淚。
他們的對話很淺,情分微妙,一點都不能扯到過去,虛情假意得好似陌生人。
他也沒有付錢,估計熟客,夥計記賬就行。有時候富翁和乞丐也差不多,身上估計找不到金卡以外的東西,霍啟安,過著這樣的生活,你可快樂?
聞蕙手插在口袋,距離他十公分遠,他提著打了包的麵筋包。
有點可笑,還是第一次,在麵筋包店裏坐不滿十分鍾,提著打包的東西出門。
想想就開始傷感,夜風很冷,事隔多年後再次並肩走過這條路,恍然若夢。
樹影婆娑,像是往事姍姍而過,留下遺憾而蒼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