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很難相信自己竟然離開這裏那麼久。天空有著微微的藍,城市的冬天鮮有的陽光和煦而平靜。空氣是幹燥的,聞著卻有別樣的親切。
走的時候算一個人嗎?回來的時候到底的確確是兩個人了,她親了親摟在胸前的兒子。像個粉團一樣,肉嘟嘟得可愛。
“媽咪,爹地會來接我們嗎?”天越把他的小胖手緊緊扣在聞蕙的脖子上,不肯放開。他在日本長大,倒不是畏寒,隻是突然看到這麼多人有點不適應。
“當然會。”
原地不動的聞蕙在環顧著,她隻穿著最簡單的一套黑色運動服,背著一個雙肩包——她們的行李之前已經由邵榕運了回來,這段時間他還幫天越聯係了幼兒園,安頓了地方。即將搬進去的房子是他的,她沒有堅持與他分開,兩人至少現在仍是夫妻。倒是長穀先生完全沒有想到聞蕙竟然拒絕了他的直接推薦,她給他的理由是要好好生活。
前段人生活得不夠自我,現在她完全可以靜心做一個自己喜歡的樣子。聞蕙這樣告訴自己,而且回到這裏,才是真的自己。
“可是,我們怎麼看不到他?”顯然這個小家夥不喜歡機場的聲音嘈雜,人流擁擠。聞蕙不做聲,緊緊抱著天越,這個小家夥最近又長了不少,手臂都酸了。但這裏人太多,一秒鍾都不敢撒手,那是她一生中最為珍貴的存在。
“蕙蕙,在這裏。”終於看到了邵榕,臉上很欣喜的樣子,隨著人流用力地跨步擠過來。聞蕙看到他越來越近,心裏竟然湧起一股委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還是不習慣等他……所謂的一家人,是不是就是這樣像他們三個人的模樣呢?
洛唯一的腦子亂哄哄的,最近霍家變故太大,她越發琢磨不透家裏詭異的氣氛。霍啟安對你越客氣,你就越不敢輕舉妄動,他這些年來的變化讓每個人認識他的人都覺得陌生。今天她抽空離開霍家,過來機場送一個姐妹出國玩,但是冷不防聽到的就是兩個字:“蕙蕙。”
蕙蕙?!像是當頭一棒,她環顧四周去找,不過沒有熟悉的人影——一定是幻覺,她拚命安慰自己。
幻覺而已!
“唯一,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那麼難看。”她的閨蜜範莉看到唯一有點神不守舍。
“沒,沒事,”她勉強笑道,“你快進去吧,別遲了。”她覺得自己可能到今天仍然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你老公對你真好,一周都舍不得你離開呢,不然你陪我出國玩一趟多好。”臨了她們還不忘打趣唯一,唯一笑,不得不幸福給別人看的感覺真是糟糕:她在努力地生活,想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但是有些人根本不肯給她機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輸在哪裏,至少她一直非常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