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夕想起來自己前兩天也搜索到了霍啟安不僅結婚也早已為人父,世事變化無常,如果有一天他們再次遇見會不會相顧一笑呢?
“媽咪!”還沒聽到鑰匙拔出來的聲音,就聽到了邵天越清脆的童音,聞蕙立馬放下了手裏的餐具,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先去洗手,再來吃飯。”
孩子一溜煙跑進去,年夕都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一個穿著淺灰色風衣的男子走了進來,很挺拔的身材,從頭到尾都給人一絲不苟的感覺,的確很像一個牙醫。他和煦地笑:“年小姐,幸會。”
“……榕,榕哥……”年夕拉了拉聞蕙的胳膊,一時錯愕,“還是我,改叫姐夫?”
聞蕙的臉上有點尷尬的味道,“你們認識?”
年夕除了在百年校慶的時候看到過正裝出席的榕哥以外,從未見過他收拾得這樣齊整,她也不是很久沒見他,隻是……他怎麼突然來日本,可是又憑空和聞蕙結婚,而且他們的兒子小越竟然都這麼大了?
“我偶爾回國一段時間的時候,住在年夕那個小區附近,所以有點交情的,”邵榕的臉上很平靜,仿佛他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小夕,我其實一直都在日本的,以前也是在日本讀書的,偶爾住在國內幫親戚做點事。”
年夕幾乎目瞪口呆,一個牙醫幫人做點事:在超市做零時工?比自己當初去做服務生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看來聞蕙未必知道這些事情,或許可以不告訴她,以免大家尷尬。虧得當初自己還想撮合他和顏落……真是汗顏!
飯桌上除了肉嘟嘟的邵天越在很起勁地和螃蟹搏鬥以外,大人似乎都沒什麼食欲的樣子吃得很慢,年夕感覺氣氛總是有點詭異,雖然他們都在客氣地找很多話題,盡量熱情的樣子反而讓她不自在,這些所謂從北海道買回來的海鮮,怎麼吃怎麼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雖然做得很精致,但是因為太好仿佛就有點假。除了邵榕麵對小天越的時候,給他細心地夾菜,挑掉魚刺,時時還能路出一點真摯的笑意……
天越真是一個可愛的孩子,頭發有點微微的自然卷,不過卻是烏黑,皮膚又是白白嫩嫩,更是襯得那個眸子黑白分明,似曾相識的精神勁,還是像聞蕙多一點,因為邵榕的眸子帶點琥珀的顏色。他很機靈,爸爸剛給他剝了一個大蝦,就趕緊沾了調料,放進了聞蕙的碗裏……小小年紀倒懂得了借花獻佛,惹得眾人大笑。
也不怕生,一雙眼睛在年夕身上滾來滾去,挑了一個他喜歡吃的魚丸子給年夕,說:“姐姐,你真好看。”那有點調皮的樣子卻讓她想起一個不該想起的人,霍啟安,他的眼角總是沉著那份落寞,如果開心的時候,他烏黑的眼睛是不是也應該這樣神氣?
“我睡在這裏?”年夕晚上打量這個臥房,實在不像是客房的樣子。
“哦,邵榕最近醫學研討會要出差,平時不好打擾,他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那裏有他專門的休息辦公室,比家裏的東西還齊全。”輕輕的一聲歎息不知道是不是作為妻子的抱怨。
年夕瞪大眼睛,聞蕙又若無其事地補上了一句:“在家,小越總是會分他的心,他也挺忙的。所以,小越一般和我睡在主臥室,這個是小越的房間,你不介意吧?”
“哦,不,當然不會。”
“你的事情,我已經和長穀先生說過了,應該馬上就會分到正式宿舍,那裏我也住過很久的,雖然小了點但是過得去,比我們大學宿舍好多了嗬嗬。”聞蕙一邊給她整理床鋪,一邊說到。
昏黃的床燈下,聞蕙整理床鋪的樣子又讓她想起了大學時光,她們兩個睡著上下鋪,聞蕙睡在下麵但卻是極其愛幹淨,床單被套都是半月換洗一次,平時很少有人坐在她床上,知道她有點潔癖。看著像男孩子的聞蕙其實也會有很女孩子的一麵,細膩而敏感,喜歡幹淨。
隻是現在的她,和那時候總有點不一樣了,具體在哪裏卻又說不上來。
這個家很有家的感覺嗎,是有點,但又不完全像……
夜那麼長,邵榕在辦公室裏抽了很多煙,一根接著一根,他沒有接受聞蕙的建議,根本不想住在家裏,做樣子給年夕看又何必?再說,憑他對年夕的了解,她也不是一個多心的人,不會問多餘的話——自己這個樣子做得也太久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回國去,而且再不回去,他真的好怕自己快要不能堅持自己的原則……
年夕,你要快點適應這裏的工作,霍啟安,你要等著我回來。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