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點頭稱是,說:“將軍您這把年紀了,還能夠帶領三千多名的長矛隊,可見您真是老當益壯,一定很厲害吧!”
沒想到蒙格將軍竟然沒有接上我的恭維,而是冷笑一聲,說:“你猜猜我現在多少歲了。”
“這——”聽他這麼問,我想這裏頭肯定有問題,還是不要猜的比較好,但是看他的眼神很是執著,於是說,“大概,五十多歲吧?”
不過管怎麼說,猜別人的年齡的時候還是說年輕一點比較好。其實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覺得可能八十歲都不止了。
蒙格將軍聽了之後哈哈大笑,搖搖頭說:“我今年隻有四十歲。”
“不會吧!”我不小心驚呼出聲,立刻意識到自己太失禮了。
“你不用拘謹,我看起來像是有八九十多歲了是不是?”說著,他把他的酒杯遞給我,讓我喝。
我擺擺手拒絕,繞開話題說:“下午的訓練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可以加入你們的隊伍中試一試嗎?我雖然沒有基礎,但是我學得很快的。”
他點點頭,說:“好,等我喝完最後一杯就帶你去。”
——
整個下午,我都在和長矛隊一起練習。長槍的招式就不算多,而長矛的招式就更少了。而且長矛比我想象中的沉多了,所以幾天下來,我除了幾招再基礎不過的揮刺以外,什麼東西都沒學到,反倒還累得不輕,看來我的確是不太適合使用長矛這種重型武器。我現在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在蒙格將軍麵前表現得那麼有誠意,以至於他現在不管我是不是那塊料,每天都萬分仔細地“關照”我,讓我想躲都躲不了。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我都是中午去找蒙格將軍聊天,順便勸他少喝一點酒,然後下午在長矛隊裏練習。蒙格將軍對所有人都有所防備,在外人麵前從不多說話,而且對軍隊嚴加管教,所以長矛隊裏的士兵們都很怕他。他見我喜歡長矛,也和他一樣有點好酒,於是對我放下戒備,每天中午我們兩都聚在一起邊喝邊聊相談甚歡。
“哎——要是我的兒子還在的話,現在應該也有你這麼大了吧。”
“您的兒子已經不在了嗎?”
“是啊,我的兒子,我的妻子,我的大哥,以及家族中所有的人,都在六年前的那次事件中——”說著他放下酒杯,掩麵痛哭。
“將軍,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為那些死去的人好好活著,才能讓他們的靈魂安息呀!”
蒙格將軍抬頭冷笑一聲,說:“為他們好好活著?好好活著?談何容易!”
“將軍您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下麵有那麼多敬仰您的士兵,上麵又有重用您的國王。國王將您派來他未來女婿的軍營,這說明——”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說:“是呀,捷斯是他未來的女婿,他為什麼會把我派來這裏?他為什麼將我閑置六年後,突然又把我召回軍隊!?”
我的肩膀被他抓得很痛,我驚恐得望著他瞪大的眼睛,說:“說明國王他終於意識到您的重要性了,不是嗎?他指望著您為他未來的女婿打勝仗,不是嗎?”
“不是。”當這兩個字從蒙格將軍的口中說出時,我被從那短短兩字裏流露出的滄桑與悲哀深深怔住了。
“不是?怎麼可能。”
眼淚又一次從眼前這個年僅四十歲的“老人”布滿褶皺的臉頰流下,他認真地望著我,說:“維亞,長矛隊應該很快就要出戰了,到時候你千萬不要跟著我走。不管上頭給你什麼指示,記住,離我越遠越好!”
——
事實很快就驗證了蒙格將軍話中至少一半的真實,因為長矛隊的確沒過多久就要出戰了,而且不隻是長矛隊,整個一軍大營,不,應該說聖亞特蘭駐紮在前線的所有士兵幾乎全部出動。
八月中旬,在營長會議中,我從團長堪桑斯伍德那裏收到了緊急通知,說是八月十九日聖亞特蘭要集合一支二十萬人的大軍,目的是一舉奪回第二道防線。由於需要的士兵很多,所有新兵全部都要上場。
具體有什麼計策,通知裏並沒有說,但我猜應該不至於真的僅僅是找二十萬人打一仗這麼簡單。這麼硬碰硬地打,既劃不來,也沒什麼勝算。不過,做為一名軍人,這些並不是我需要考慮的,也不是我能夠考慮的,我能做的,就隻有按照命令,完成自己的任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