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輾轉:撤還是不撤?(1 / 2)

從八月十五日開始,整個一軍大營裏的軍隊都陸陸續續出發了。由於第三營是第五團中唯一的騎兵營,所以我們在十六日才與一軍的另一支新兵騎兵營一起出發。與我們同路的這隻新兵騎兵營是第七師第三團第三營,他們是一支騎射營,營長叫尤金哥亞多。我們在十七日抵達了戰地大營,二十萬人集結於此,場麵異常壯觀。

經過上次鐵騎營的行動後,我對戰爭的態度越來越謹慎。曾經還多少抱有一點英雄情節的我,現在一提起戰爭,想到的就是死亡、疲憊與傷痛。我把第三營的士兵統統趕回帳篷後,也回到了自己的單人帳篷。我想要閉目沉思,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四名鐵騎兵臨死前的目光仿佛再一次向我投來。

“廉上士在裏麵嗎?”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帳外傳來。

“誰?”我問。

“屬下是來傳達軍令的。”

我打開帳簾,看到外麵站著的果然是一名通訊兵。他見我出來,立即行了個軍禮,然後把一個寫著我的名字的信封恭恭敬敬地遞給我。他完成任務後就走了,我打開信封,發現裏麵果然是一張印著章的標準軍令公文,上麵寫著:

第一軍第四師第五團第三營營長維亞廉上士:

明日開戰後,請於上午10點50分帶領你的部下離開戰場返回戰地大營。

——聖亞特蘭帝國元帥赫裏格羅佛

——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二十萬士兵們終於整隊出發。我們的士兵多得幾乎遍布山野,浩浩蕩蕩一路前行。走在最前麵的是高級軍官,隨後是大炮,再往後是騎兵,最後是步兵。終於在太陽快要完全離開地平線的時候,遇上了與我們人數不相上下的敵人。兩軍隔山相望許久,突然,我軍號角響起,我們的二十萬士兵一齊向敵軍衝去。幾乎是與此同時,敵方軍隊也聲勢浩大地向我們衝來。頓時喊聲震天,整個山野幾乎都在搖晃。

我們的軍隊並沒有直接殺入敵方陣營,而是貼著敵軍的邊緣不斷地向前衝,兩股力量幾乎要交融在了一起。終於,我軍的前方部隊衝到了敵軍的盡頭,於是隊伍開始轉彎,想要把敵軍整個包圍起來。但金陵的軍隊並不比我們弱,他們派射手從內向我們的包圍圈不斷射箭,我們的戰士一批又一批地倒下。而與之相對的,我軍包圍圈內部的劍士們也同樣殺了不少敵軍戰士。

我帶著第三營站在二十萬大軍的中間,偶爾對付一下衝過來的漏網之魚。我身後的戰士們很著急,一個個都恨不得立即就騎馬衝出去。但我卻不急,這不是因為我怕死,而因為是該來的遲早會來。

前麵的隊伍一批接一批地倒去,終於輪到我們上場了。

我命令道:“跟著我衝,但絕不能走散!”

送到我眼前的敵人全部都是普通士兵,所以我一路殺得毫無壓力,一步一步地與其他隊伍一起向前走,慢慢縮小我軍的包圍圈。我不時地看一眼懷表,注意時間。十點了,隻剩下五十分鍾就要撤退,已經不能再往前走了。我向第三營的五百名士兵做了個轉移位置的手勢,帶著他們慢慢離開包圍圈內部。

走著走著,我感到越來越不對勁。圍攻的陣勢減少了我軍隊伍的寬度,但是,二十萬人就隻有這麼點嗎?很快,我發現我軍陣營中,不少部隊正在慢慢轉移。似乎是以營為單位,每過一段時間就往樹林裏撤走一批。難道他們都接到了和我類似的指令?

我四處張望,發現尤金哥亞多的騎射營就在不遠處,於是跑過去問:“尤金,你昨天收到了撤兵的指令了嗎?”

尤金疑惑地問:“什麼撤兵?”

我搖頭說:“沒什麼。”

“德拉副營長!”

“營長,什麼事?”

“你對第一軍最熟悉,再看看,現在剩下的都是些什麼部隊?”

“什麼什麼部隊呀?”德拉撓著腦袋四處張望,表情越來越疑惑,“唉,人怎麼越來越少了?我們周圍的怎麼全是新兵?”

我突然想起了蒙格將軍的話:“維亞,長矛隊應該很快就要出戰了,到時候你千萬不要跟著我走。不管上頭給你什麼指示,記住,離我越遠越好!”

一個可怕的猜測漸漸浮現出來。難道是,他們想用剩下的十萬新兵拖住敵人的二十萬大軍,同時使用偷偷轉移出的十萬老兵偷襲敵人的總部,一舉奪回第二道防線?沒錯,這樣做的確很有希望奪回第二道防線,但是代價會不會太大了點!十萬人雖然不可能打敗二十萬人,但是卻能夠拖很長的時間,尤其是在這種包圍圈的陣型下。而金陵派出了二十萬士兵後,總部一定不剩下多少人,再加上他們毫無準備,要想一舉攻下不會太難。而做完這一切之後,再要拿下二十萬敵軍戰後所剩下的那些殘兵也不會太難。可是這樣做的代價卻是,我軍十萬新兵很有可能要全軍覆沒!就像我現在猜到了我軍的計策一樣,敵軍肯定也能猜到這些。他們想要回去保護總部大營,卻走不了,於是隻能把憤恨撒在眼前的敵人身上。於是,就像當時鐵騎營對付襲擊辛西卡拜倫一隊的敵軍一樣,這次他們也會把我們的人殺得一個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