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無言,靜靜看著窗外,窗外雜亂的樹枝被月光映在窗前的地上,樹影斑駁,整個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偶爾“嗶啵”作響的火苗和輕輕吹佛的寒風。
“若實在沒有辦法,請一定要把櫻兒治好,然後麻煩把她送回江南的蘇家鏢局,那裏會有人感謝你的。”明軒輕歎一聲,他才剛剛在江湖上闖蕩,還有很大很大的抱負,若是真的就這樣死了或者廢了,那我此生豈不是就這樣結束了?突然之間一陣涼意自心頭升起,身在火燒似的蒸籠裏,竟隱隱有了一絲寒意。
女子也是輕輕一歎,再不言語,伸手關上窗子,轉身走到桌前,拿起幾個瓷盅,一一打開,從裏麵取出一粒或幾粒藥丸,一一碾碎,放進了蒸籠。
漸漸蒸汽上來,原先白色的蒸汽漸漸變成了淡紫色,接著變成了黑色,蒸汽也異常的多了起來。
明軒此時也漸漸感到了不適,隻覺腳下一股暖流從腳心上的各處大穴流過,順著經脈盤旋而上,所過之處奇癢難忍,約過了半柱香,暖流經過的地方劇痛慢慢消失,轉以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瘙癢,像千萬條蟲在腿部向上爬行,爬上一會兒又向下竄,但終究還是掙紮一番,被一股推力推著向上爬去,明軒的臉色確是變成了暗黑色,陣陣黑氣從頭頂冒出,白衣女子見狀,輕輕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過了一柱香左右,明軒再也難以忍受,腦子裏一片混亂,被蒸汽一熏,更加煩躁,開始掙紮著想要出來,就在這時,那種瘙癢之感停止了移動,停在胸前位置便再也不向上爬行了,明軒臉上的黑色開始消失,轉而代之的是火紅火紅的蒸汽,明軒的臉色也開始變成了紅色,白衣女子在一旁一直看著明軒的變化,此時輕輕一喝,蓮步輕移,飛身落在明軒蒸籠旁邊,右手抵在明軒天靈穴上,左手則輕輕按在明軒背上,明軒正煩悶間,忽然一陣淡淡的蘭花清香飄進鼻中,神智微微清醒,微微睜開雙眼,便看見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子,此時女子的臉頰離明軒不足半尺,甚至還可以感覺到女子微微的喘息,心下靜下許多,但見此女子臉色微紅,麵若粉色桃花,如瀑黑絲絲絲分明,柔柔在女子肩上鋪開,被蒸汽帶起來微微舞動,明軒一時竟看得癡了,此女子雖不如櫻兒般嬌弱可人,但周身氣質若空穀幽蘭,自有一份清麗脫俗的傾世姿容。
“閉上眼睛。”女子似乎意識到明軒在偷看她,也不看他,隻是冷冷的說道。明軒再次遭遇了難言的尷尬,本就紅色的臉上不由多了份火辣之感。
女子閉上眼睛,右手便騰出一股徹骨的奇寒,寒氣剛觸及明軒頭發,發間蒸汽瞬間凝結成細小冰菱,紛紛散落,發絲也絲絲凝固,寒氣由上而下,一寸一寸將熱氣向下壓去,奇寒所過之處,明軒臉上結出白色的霜雪,前一時間還是在蒸籠裏的奇熱,下一刻便是這種奇寒,明軒生平第一次受這種煎熬,但為了救下自己的性命,也隻有暗暗咬牙忍受,再說有這麼美的女子在旁邊,怎麼說都不能讓她看低的。
漸漸寒氣蔓延到胸前的位置,便停了下來,下麵的奇熱和上麵的奇寒在這裏彙聚相消,奇寒奇熱生生息息無窮無盡,若是這時有人在場,必然會發現胸前彙聚處有一團紫色的細狀東西在上下竄動,試圖掙脫這種束縛,時間越長,紫色絲線便越瘋狂,每次將要掙脫之際,女子按在背上的左手便輕輕移動,一抹淡淡的金色閃現,將紫色細線牢牢控製在胸前,不能移動分毫,隨著時間過去,細線開始化成綠色液體從胸前的皮膚上冒出,化成煙霧四散開。
清晨。
雨又開始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的明顯比昨天要小很多。
白衣女子臉色蒼白從蒸籠上下來,腳步有些踉蹌,輕輕弄了一下頭發,明軒一晚上都在冰火兩重天裏,此時也是極為虛弱,女子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男子,正是那天把他們帶回來的那個男子,男子臉色也略有疲憊,明顯昨晚在外麵等了一個晚上,明軒倒是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