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或許是對的,不過在這亂世中,相信這個卻有些一廂情願,就在天黑之後,司徒青雲安排了車架,把自己的新夫人,以及搜刮來的古董悄悄地裝車送走了。
當然,司徒鶴卻沒有移動,道不時他還懷恨在心,實在是他擔著欽差的名號,如果連他都走了,那這些欽差護衛禦林軍更沒理由留下了,畢竟他們接到的軍令是保護欽差大人,可不是和反賊去拚命。
而此刻在這微妙的形勢之下,卻是絲毫輕忽不得。
自然,心懷著發財大計的柳串串也跟隨著一起走了,送走了身邊的麻煩,司徒青雲神清氣爽,命人給正在訓練的士卒加餐,酒不許喝,肉卻是管夠的。
一時間軍營中好評如潮,眾人興高采烈地架起大鍋,絲毫不知道大禍近在眼前,按照腳程計算,告密的唐禕所排出的信使,再換過幾次馬之後,此刻應該趕到了洛陽。
說不定留守的朝廷正亂作一團呢,就是不知道楊廣留下輔佐越王楊侗的民部侍郎樊子蓋即使會作出決定,畢竟楊桐此刻不過十幾歲,真正拿主意的還是樊子蓋。
不過,就算有爭吵,三日之內也必定會有決定作出,楊廣隻要平安無事,洛陽勢必抵抗到底,那裏兵雖然不多,可守城足夠了,不但如此,憑借著洛陽雄偉的城牆,恐怕叛軍一時也沒有辦法。
而自己這裏乃是楊玄感攻打洛陽的必由之路,三五日之內也會有消息傳來。
可惜,他雖然下定了決心要抵抗到底,可終究不是正式的武將,能拿得出手的也不過是殺豬的手藝,獨善其身勉強能自保,要想統帥隊伍,可還是趕鴨子上夾頭一遭。
他倒不是不想用法術解決問題,可凡間的靈氣極其得稀薄,運用一次法術之後許久都恢複不過來,何況,就算施展出來,燒死一兩個人,對於千軍萬馬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自己真要以為天下無敵跑到亂軍中,怕也會凶多吉少。
此刻他有種無力感,獨善其身或許容易,可自己的這些手下搞不好就要葬送掉了,怪不得古人說慈不掌兵,到了一些時候,就算明知道要發生甚麼,卻還是不得不做。
就比如此刻,明知道自己統率軍隊很大可能會失敗,卻還不得不這樣。
而原因則是賭楊廣回來,自己會借此平步青雲,而這樣做卻是為了修道,想象也有些荒唐。
一年前,自己怕是打死都不相信居然會有神仙存在吧,而現在自己也會了幾手法術,真是造化弄人啊。
想到這裏,司徒青雲運轉起功法,專心修練烈火訣。
這凡間靈氣稀薄,對於功法的增長可有可無,可修道猶如逆水行舟,一旦疏忽就會前功盡棄,打坐純是為了培養心性,自己白天用的那個小火球,已經讓他的內腑儲備的法力消耗了大半,怕是沒有幾個月很難修煉回來了。
真不知道佛教和道教,能在這凡間搞出甚麼名堂來?
竟然值得大名鼎鼎的五雷宗都不得不重視?
對了,之前那個道士怎麼沒見出現,難道竟是見自己許久未歸已經獨自離開了?
若是他在的話,或許自己能有些頭緒,正想著他忽然感到旁邊有些許靈氣波動,沒錯,就是靈氣波動,在這凡間稀薄的靈氣中,竟然有很醒目的感覺。
出了什麼事?
司徒青雲略一猶豫,還是決定去看看,當下他走出大帳,擺了擺手沒有讓家將跟隨,牽過一匹馬掉頭朝著軍營外走去,看剛才的感覺的方位,應該是在縣城才對,難道那裏有修道之人在做法事?
他之所以覺得是做法事,而不是爭鬥,乃是因為這靈氣的波動比較平和,當然這裏說的平和也是比較而言,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感覺得到。
當下,他跳上坐騎,打馬如飛直奔縣城,好在這裏距離縣城不過幾裏,倒是不必節約馬力,就聽官道上一陣蹄聲急促而去,倒不是司徒青雲故意驚擾對方,實在是他自己的法力消耗了不少,如果在用騰雲法趕路,怕飛不了一兩裏就會消耗幹淨,到時候可就慘了。
故此隻好縱馬奔馳,縣城早就關了城門,因為擔心楊玄感派人襲城的緣故,天一黑落關閉鎖,並且每個城門都派了一隊衙役徹夜看守,他這一來,把幾個瞌睡的官差嚇了一跳,待仔細分辨卻隻有一匹馬時,為首的人不住罵了一句,探頭朝城下看去。
這個時代,到了晚上就隻有火把,燈籠可以作照明,城頭上幾個衙役孤零零的縮在一起,也不過點了兩盞燈籠,這點燈火如何照的到下麵,城下黑漆漆一片,隻能分辨出遊個人正朝城頭看,模樣麵孔卻看不清楚。
那班頭有心喊罵,可話到嘴邊卻覺得不妥,能在這漆黑的夜裏打馬奔跑的,指不定有甚麼事情,而且身份也不會低,自己如果魯莽開口萬一得罪了貴人,那可是要吃板子的。
更何況這是西城門,門外不遠處就是欽差大人的營地,想到這裏,他的聲音恭敬了許多,“城下是哪位大人,可有事需要我等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