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聽女祭司放輕的口氣，彎了彎嘴角，便上前拉住了她衣角。他原也沒打算和青沅留守在此。
“青沅，你還是留在這，一個時辰內我必回來。”女祭司抬手，掛著的水晶簾子上像突然結出了一層水波，被燈光照得恍出一圈圈的漣漪。兩個人一起鑽了出去，隱隱聽得青沅的應聲。
“阿夜，這又是什麼術法？”出了小室，雲曦也終於有了點謹慎的表情。小室外是條圓弧狀的走廊，而顯然，走廊上還有很多個剛剛這樣的小室。一幅幅壁畫裝裱精美，鑲嵌在貼了彩色壁紙的壁上。有琉璃珠滾落在地，結滿厚灰，也有些裂成了好幾瓣。地上的絨毯更是灰塵積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當然是防止再有個什麼百年沒見過人的妖物闖進去嚇了我的青沅。”夜七雪反手拉住雲曦謹慎地往前走去。
聞言，雲曦便耷拉了臉，半是傷心地低估：“也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過。”
“吱吱”，趴在七雪肩上的氍鼠突然別過腦袋來，對著雲曦叫了兩聲。精亮的一雙小眼撲朔地閃了兩下。
……嘲笑？！
這妖精！雲曦直直瞪著那小東西，伸手要揪它下來，卻見那東西跐溜一下竄到女祭司的另一邊肩膀，伸出長長的尾巴拂了拂自己的鼻尖，對著雲曦眯起眼睛。
“你若再不安分，我便把你綁了送回去。”
雲曦隻得收回被女祭司盯了個正著的手，抓了抓頭發道：“我們到底是找什麼去？”
夜七雪睨了她一眼，平靜地道：“雲珠。”
雲曦愕然看向女祭司。雲珠？會在這裏？
書窟裏的史書記載，叢巫閣是在那場巨變後突然被封的，而関浮聖物——雲珠也是從那之後在夜氏中失傳。正史記載是夜氏全力抵抗當時的戎敵之戰時遺落了雲珠；有野史卻是說，上一代的祭司夜冰煌乃百年難遇的奇才，卻為了妖妃藤姬，在聖湖大肆絞殺雲氏皇族，最後又帶著雲珠叛出——不管這些是不是真的，但雲氏皇族如今凋敝卻是事實。難道雲珠真的是在這裏而不是流落在外？那関浮這四百年來派出無數人尋找其下落的行為不是顯得極為可笑？！
“那麼多年，就算雲珠自己能上天遁地也該被找到了，若不在這裏，那可必定是被有心之人藏了起來——若真有人有這本事，関浮可就危險了。”說話間，二人已上了窄梯到第三層。而在那通往一樓的階梯口，全是爬滿了暗紅色的藤蔓。間或點點的白色，像是一雙雙眼睛。
女祭司的手慢慢劃過每個小室外的牆壁，她皺著眉抓住雲曦的手便又直接上了窄梯往第四層去。
雲曦知道，一旦夜氏體內封印被解又繼承大祭司位，那便會感應到雲珠。関浮聖物跟了曆代大祭司這麼多年，即使遙隔數千裏，祭司最終也能將其找到。而夜七雪，便是這幾百年來唯一一個真正繼承大祭司的人——這曾讓長老院上上下下歡欣了許久。
直到踏上第九層，雲曦終於忍不住問道：“阿夜，這裏沒有雲珠？”
“嗯，在第三層的時候我便知道了。”第九層原是一個大廳，與樓下剛剛時有喧囂之聲不同，這裏安靜得詭異。夜七雪輕輕撥轉燈柱上的琉璃珠，一時又亮了些許。
“咦？那你還上來？”雲曦發現大廳裏正中間放了巨大的水晶罐子，拔地而起。在琉璃光下，閃著粼粼的藍色波光，裏麵竟然裝滿了液體。那罐子極高，抬眼望去在陰影裏幾乎卡到了大廳的圓頂。
兩人圍著那巨大的水晶罐子轉了一圈，這大廳除了這麼個罐子竟然再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