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可是阿夜，為什麼又沒路了？難道這裏還要一把鑰匙？”雲曦看七雪在石壁上摸索著便伸手也要摸石壁，卻是除了一手灰塵和汙水外，沒察覺到任何坑坑窪窪可以再插鑰匙的。
“哇——”太子縮回手，隻見自己一雙指骨修長肌理白皙的手沾滿了汙穢，他看了看靜立一旁的青沅，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殿、殿下……”青沅尷尬地看向女祭司，卻發現她正研究那上刻豎紋的石壁，沒空搭理，隻得扯起自己的衣袍下擺恭敬地遞給旁邊直直地盯著他的皇太子。
雲曦擦幹淨手，滿意地在琉璃珠下照了照，才又問道：“阿夜，你不會又要研究半響吧？這可已經快過了大半夜了。”
“這倒不用了。”夜七雪直起身來，唇角上又掛起熟悉的笑意，清雪般的眼中透著了然。她拍了拍依舊幹淨如初的手，站在石壁前揮袖劃起了星芒圖。指尖所到處，留下一道白色耀目的光痕，最終收手時已是完整的星芒圖案。那白色圖案自行移動，貼上堅硬如鐵的石壁，光芒大盛。
“破！”一聲短喝，阻隔在前的石壁赫然出現一處缺口，白色耀目的光線絲絲縷縷地圍繞在那入口處。夜七雪瞪了眼發呆的兩個少年，“還不進去！”
待三人都進入，路口便瞬間消失了。石壁完好，宛如未曾開啟。而那星芒圖案又回到了女祭司舉起的手心裏。一股陰寒之氣襲麵而來——這裏果然不滴水。
“阿夜，真是神奇，原來這世上是真有‘穿牆而過’這種事？”雲曦有些歡欣地說道。他拉起女祭司的手，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星芒圖，皺著眉突然道，“阿夜，你的手怎麼是幹淨的？你擦哪兒了？”他明明是記得她也摸過那汙水橫流的石壁的。
“是本座法力無邊——”女祭司眯了眯眼，抽回自己的手，並不解釋剛剛關於術法的問題，“好了，我們已經到了叢巫閣的第二層了。”史書記裏，叢巫閣有九層。可即使在四百年前這裏未曾塌陷，從外麵廣場上看來，任人怎麼沿著那螺旋而上的分界花雕細數都數不滿九層——叢巫閣是大體呈錐形的模樣，越往上越小。
“啊？”這回吃驚的是兩個人。
“原來的叢巫閣老早就下陷了，不然我們也不用‘穿牆’進來。剛剛的，是二樓的外牆。”
“我還道，是又一道門呢……”雲曦撇了撇嘴，舉起琉璃珠湊到夜七雪的身邊，四顧了一下，“我怎麼覺得這裏更加陰森呢。”
這是一間藏書的屋室，並不大。四邊靠牆散放著幾架不高的書架，但上上下下滿滿的都散亂地堆放著厚羊皮書。中間橫七豎八的幾張絲絨案幾上也堆著書以及筆墨等物，還有纖巧精美的金屬高架落地燈柱。腳下腳感厚實柔軟的是花羅繡邊的黑絨地毯。夜七雪踢開腳邊蒙塵破裂的明珠，凝眉看了看四周，喚住四下查看的鮫人少年，“青沅，莫要走遠。”
“是。”青沅拉下從天花板垂落的蜘蛛網，甩了甩手又摸出懷裏的小管子。他轉動管子下的螺旋，搖搖晃晃地從鏤空處升上來一個細盤子。他又從懷裏摸了個小瓶子出來，倒了些東西到那盤子裏，重又轉動螺旋，直至盤子旁伸出的細爪咬緊琉璃珠。霎時，晦暗的室內又亮了許多。他抓著箍住琉璃的金屬燈紮轉了一下，將其連在下麵的一根細柱子拔出來了。
原來這樣可以當做火把一般用。而他們手中的並不是真正的深海明珠——那些珍寶幾乎全都被進貢給了銀桑。
“好小子，你居然還帶了‘燈油’！來來來，本殿的琉璃燈也快不行了。”雲曦把手裏的圓柱遞給那鮫人少年，挑了挑眉。
青沅靜默無語地將手中燈柱橫放在雙手上遞給太子，又接過那顆快熄掉的琉璃珠，重新撥弄起來。
雲曦剛拿到那火把一般的燈柱，麵有喜色，一回頭便看到黑衣女祭司朝他伸來的手，又隻得割愛般不情不願地送上。
“你要燈柱幹什麼？跟在我旁邊便好。”女祭司接過燈柱，正要照亮前路，卻聽到麵對她的少年一聲驚呼。“呲”的一下，有什麼東西帶著微光向他們急衝而來！
女祭司立馬回身，握住燈柱的右手從下而上急急斜揮過去，飛起的裙角帶起一陣灰，正衝他們而來的一團東西立即變道從那牆上疾奔而過。書架頂上揚起一股灰塵。
“那是什麼？！它在那裏！那裏！那書架上！”回過神的雲曦指著剛剛身後的一書架急道。
青沅這時已裝好了另一個燈柱，他舉起來便要往那裏探去。那書架上的東西發著微微的黃色弱光，還發著吱吱的聲音。
女祭司忽然對著那裏輕念了一句。
吱吱聲更加叫得響亮起來，噗簌簌的灰塵從上麵不斷掉，整個書架驟然咯咯地搖晃！一團淡黃色的東西倏地朝女祭司的方向飛過來！一旁年輕的皇太子急急伸手去拉！
“阿夜！”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