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碧,纖雲不染,很是晴朗,東郡街上洛府千金洛樺一身奇裝豔服不顧形象地滿大街遊走,身後的下人手裏懷裏全是她買的上等綾羅綢緞,錦衣玉帛,她招搖地走在前頭,漠然不顧旁人注視的目光。隨手抓起攤邊小販的蜜梨,不曾擦拭,就一口咬了下去。攤主大愕,直勾勾地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歎這洛樺太猖狂。絲毫沒有一點小姐的矜持,果如傳聞中的那般桀傲不馴,今兒個他總算見識到了。
洛樺身邊的丫鬟宣兒把錢遞給那小販,對他深感歉意地點了下頭。
回府後,洛樺的眼神沉了下來,疲憊地問宣兒:“還行否?”
“小姐,越來越融入了。起初我還以為像您那麼平靜的性格,斷然裝不出另一個粗俗的形象。”宣兒拿出手絹,輕輕地替她擦拭掉臉上厚重的胭脂水粉。
“連你都覺得那麼不堪入目了?這麼多年下來,我都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了。”洛樺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
“小姐,辛苦了”自小時候被洛老爺收養,她十歲就跟著八歲的洛樺了,看著她走到現在,八年了實是不容易的。
“你先退下吧,我想休息會”洛樺拂了拂額頭的發絲,站起身來。
宣兒諾聲退出,輕輕地擱上門,向書房走去。
“老爺,一切照常,沒有意外發生。”宣兒如實稟報著。
“恩,很好,你下去吧”洛殷捋捋胡子,心中頗為滿意,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發展著。
十五年前,洛殷隨先皇戰勝西嶺國後,因戰功赫赫,一舉被先皇封為巡回將軍,也因此結下不少仇家,幾年後妻子呂氏,突然暴斃。民間傳聞說是她身患惡疾,無藥可救而死。其實不然,那天夜裏洛府遭刺客,本著是想殺掉洛殷複仇,呂氏挺身替他挨了一刀,斃命。洛殷痛惜不已,於是暗自組織了白蓮宮,呂氏生前深愛蓮花,這亦是名的由來。
經過三年的發展,白蓮宮愈來愈壯大起來。成為了東郡國最大的地下組織。眼線也遍布四國,隨之洛殷也找出了當年的凶手,白蓮宮在他的指揮下一概成為民間之佳話。但百姓卻至今不知道宮主是何等人也。洛殷這點隱藏的也是極其謹慎。眼下他也年老,將軍這一職位即將下任,於是準備等到洛樺成年之後把白蓮宮交給她打理。大女兒洛捷已是當今聖上的寵妃,二女兒洛夢蓮又在幾年前被派去南湖國和親了,也隻有洛樺這性子最適合繼承他。洛殷想她成年之後必定要嫁人,怕是白蓮宮被擱在一邊,所以想到這一法子。讓洛樺裝成撒潑的樣子,使那些個王族公侯都不敢接近她。白蓮宮是他的事業,為了它,還有多年來忠貞不移的手下們隻能犧牲洛樺的幸福了,他心中也很慚愧。
在過兩年他便可以借下任這一說,攜同洛樺回鄉下養老。暗中讓她接手白蓮宮。這一算盤他可是打了好久的。
洛樺躺在床上,緊繃的表情舒展開來,這麼多年了,像個傀儡一樣被指揮著,她不是沒想過結束這種生活。但也著實無能為力,對於婚姻她是不曾幻想過什麼,認為人生一輩子,就一個人過有何不可,灑脫自由,她是很向往。可是白蓮宮這個束縛,她終究也擺脫不了的。
東郡國帝玄霖二十年壽,大赦天下,擺宴喜慶。洛樺一身錦衣玉縷,頭戴各種珠光寶氣,豔妝濃眉地出現在宴上,任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搖頭鄙之。歌舞升平,玄帝滿臉笑意地朝官臣們舉起夜光酒杯道:“各位大臣,朕先敬你們一杯啊”
桌上的人雙手高舉酒杯,低頭鞠躬,齊聲道:“祝國帝福壽安康。”洛樺望向高坐在龍台上的玄帝,十五年歲繼位,如今的他眉宇間不見了稚氣,亦有了君王的氣概。
“各位大臣,都坐下吧。”官員們各自落座,晚宴正式開始了,歡樂的古箏,絲竹,鼓聲起,一群身材柔美的舞姬穿著輕紗羅裙,翩翩起舞,一派熱鬧的景象,洛樺自個倒著酒,大口大口地啃著醉仙雞,還不時用袖子往嘴上抹兩下,同桌的小姐們一個個都愣住了,都不敢對桌上的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