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交三更,大地一片沉寂。汴陽城攬翠樓後巷的街道,也是一片安靜。福威鏢局門口的大紅燈籠在風中飄搖,石獅子靜默無聲。兩隊黑衣人從福威鏢局後門迅速離去,福威鏢局中五十七口人,屍橫滿地。一個蒙麵女子從福威鏢局正門離開,甩手將一枚青色小箭釘在大門上,隨即隱入夜色中。那枚青色小箭以玉製成,色做碧綠,箭頭做銀白色,釘著一張小紙,上書“青箭碧玉笙,冥覺未可知”,小楷秀麗,墨跡未幹。攬翠樓二層閣樓的某間廂房,窗口“呀”的一聲關上了。
第二日,南宮府內。南宮木與八大門派掌門齊聚風雷堂議事廳,有探子飛馬來報:“昨夜汴陽城中福威鏢局被人滅門,五十七口無一幸免,在福威鏢局大門之上,一枚青色小箭釘著一張紙片,上書兩行字,青箭碧玉笙,冥覺未可知。”一時群雄嘩然,風雷堂中人聲鼎沸。
名劍山莊莊主林鶴運氣丹田,大聲道:“諸位,請安靜,請大家就坐。南宮盟主有話要說。”眾人聽了,方才漸漸安靜下來。東方劍等二代弟子坐在下首,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南宮木登上主位,在風雷堂正中的檀木椅中坐下,環顧了一下四周,低沉著聲音,道:“諸位,我們今日籌備召開這次武林大會,原是為了團結一致,共抗外侮,以應對這兩年在各地發生的暗殺事件。現在,有人在武林大會召開前夕,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就在汴陽城中將福威鏢局滅門。我個人覺得,這不是偶然。但是具體如何應對,還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華山派掌門第一個站起來,拱手道:“盟主,以在下愚見,這些暗殺事件和此次滅門事件定有關聯。”
南宮木道:“何解?”
玉虛子道:“盟主,這些暗殺行動持續了兩年之久,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有跡可尋。目的無非就是打擊我中原武林的有生力量。至於滅門事件,在時間上驚人的吻合。我想必定是那些邪魔外道曉得我們要召開武林大會對付他們,才會有此行動。”
南宮木點點頭:“我也這麼想。還有嗎?”
天鷹幫主起身道:“盟主,不必討論了,定是西域三教所為。除此,不做第二人想。”
東方謙道:“這紙片上的兩行字,似有所指。”
天理教教主何所思道:“東方使君,我們天理教因地處西北,與西域諸教比鄰,所以對這兩句詩有所耳聞。”
東方謙道:“請講。”
天理教主何所思道:“在西域地帶,這兩句詩流傳甚廣,指的是西域青冥教教主。這青箭和碧玉笙,乃是青冥教主的兩件武器,這冥覺未可知,說的是見到這兩件武器的人,不知不覺就死去了,所以叫做未可知。”
南宮木道:“那這兩句詩的意思,就是彰顯青冥教主之可怕,可是如此?”
天理教主何所思道:“正是。”
林鶴道:“那就是說此事與青冥教主有關?”
東方謙拿起那枚小箭,細細打量了一下,道:“起碼表麵上看是這樣的。這枚小箭以碧玉和銀鑄成,做工考究,不似俗品。聽說青冥教中有個修羅門,專門負責暗殺行刺活動。而青冥教又極善於使毒。一切表征,都與這兩年發生的事相吻合。”
昆侖派掌門玉虛道長霍的起身,大聲道:“那還等什麼,我們集合人馬,到青冥教殺他個雞犬不留。”
東方謙道:“道長息怒,我們須得好好商量。西域三教,源出一脈。青冥教有難,通天教和白雲教必定來救。我們圍攻青冥教,就是與三教正麵為敵。但是現在,無論是暗殺還是滅門,尚不能確定是否青冥教所為。我們須得長遠計劃,好好商議一下對策。”
玉虛道長火氣頓消,拱了拱手,道:“東方使君言之有理。”
神針山莊莊主賀天道:“盟主,賀某認為西域三教這些行徑目的是挑釁,不過是想激怒我們,擾亂我們的視線。我直覺,這背後還有陷阱,我們切不可貿然行事。邪魔外道狡詐陰險,我們需得謹慎,才不會著了他們的道。”
南宮木點點頭,道:“若幹年前,我會過青冥教主,也見過這枚青箭。當時青冥教主與武林正道為敵,但是不得不承認,那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無論智謀武功,當世罕逢敵手。當年秦始君就是敗於這枚青箭之下,我一直深以為恨。但那碧玉笙,我卻從未聽過。這次,新仇舊怨,怕是要一並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