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暗流
由於光源風燈被大風刮進水中,黑暗中我跟本看不見那道浪頭有多高,隻能退而求次,依靠憑借聽覺和觸覺來做判斷,像是一個在黑夜裏前行的瞎子,處處都是危機。
耳邊除了呼呼風聲不斷,還有時而爆發的雷聲,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浪頭就已經打到身上,強大的動能直接就將我掀翻在地。要知道我出生在山區,哪裏見過這種狂風暴雨,頓時就嚇得趴在船艙裏不敢在亂動,生怕被大浪打到水中去。
朱叔到底比我們多吃幾年鹽粒,相對我們而言,要鎮定的許多,不停劃槳的同時不忘指揮我們:“老秦、老陳,你倆也別閑著啊,趕緊把船艙的積水給弄出去啊,不然待會兒船沉了,我們一船四人,誰也別想獨活。”
朱叔的聲音雖然很大,但因為風聲和雨聲的幹擾,我幾乎沒怎麼聽清,但還是大概猜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生死存亡關頭,我再也顧不了害怕的情緒,可由於沒有工具,隻能依靠雙手一捧一捧的往外麵潑水。
陳補胎遊泳技術本就一般,狂風暴雨中壓根不敢站直身子,穿著救生衣畏縮在船尾,隻差嘴裏念叨聖母瑪利亞保佑。看來這種情況下,他基本成了半個廢人,不能再指望排上用場。
雨是越下越大,往外捧水的速度完全就比不上雨水聚集的速度,船裏的水位幾乎快上漲到膝關節的位置,預計不用多久,船裏就會因為積水太多而沉船。
向前望去,湖岸的燈光已經變得十分模糊,讓人無法再估測大概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我們離湖岸反而越來越遠,一種無助的絕望感油然而生。
“操踏馬的,這次算是玩完了,咱們哥幾個天堂見啦。”肖曳也已經到了極限,最後終於忍不住爆發,把船槳直接丟了出去。其實這完全不能怪他,主要還是要怪風太大,湖麵被刮的波瀾起伏,導致橡膠艇也跟著隨波逐流,幾乎難以控製方向。
陳補胎雖然害怕,但是依舊保持著一顆杠精的心,苦笑說道:“肖曳你千萬別這麼說,你們都是社會主義好青年,上天堂因該不成問題。而我不一樣,小的時候壞事做太多,指定下地獄了。”
我被陳補胎氣樂了,心說他也是心大,都這種情況啦,居然還想著抬杠。說真的,有這閑情逸致,不如趕緊幫忙搭把手將積水捧出去,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橡膠艇突然晃動了一下,幅度還挺大,而且與風浪造成的晃動不是一個概念。那種感覺就是橡膠艇被什麼東西從船底拍了一下,居然讓我們四個大男人體驗到了騰空的感覺。
水底有東西,而且體型還不小!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看來水深必有怪這句俗話不是古人瞎編的,這鄱陽湖又凶名在外,水底的東西天知道是不是成了精的水族。
這一刻所有人都無法保持淡定了,雖然看不清,但還是本能的緊緊盯著水麵。借著稍縱即逝的雷光,我才發現之前跟在橡膠艇後麵的那團黑影已經不見了蹤影,唯有翻滾的朵朵浪花拍擊著船身。
“今天算是我失策,出門沒看黃曆,把你們給拖累了。”朱叔開始做起自我檢討,但手中的船槳卻反抄在手中,似乎是想和水底的東西進行肉搏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