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嫋嫋跌坐在石凳上,雙手無措地抱頭,她好像……好像,隻想哭,沒有了知覺,沒有了思想,但是又覺得大腦快要爆炸了,很多信息一閃而過,全部湧進腦海裏叫囂著,但是沈嫋嫋什麼也抓不到。
伶仃看著這滿目的血跡斑斑,她心中十分憤怒,也十分擔憂楊笑意,但是比起沈嫋嫋,她算是冷靜的,立刻尋找楊笑意的蹤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伶仃在護衛之間來回的巡視,突然之間,有一隻手握住她的衣擺。
“密……室。”那個虛弱的護衛吃力地仰起頭,低聲地說道。
伶仃立刻衝向密室。
沈嫋嫋緩緩地將手放下來,她似乎看到了希望。淩亂的頭發,發紅的眼眶,又哭又笑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像個瘋子。沈嫋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限的放大。
楊笑意沒事?
楊笑意沒事。
楊笑意沒事!
沈嫋嫋突然覺得,生命還是眷戀她的,就算生命揍了她一巴掌,隻給了她一顆糖,她都感恩,有一顆糖。
伶仃扶著楊笑意出來,她一臉緊張地打量著楊笑意。
沈嫋嫋站起來,看著楊笑意,明明想笑,卻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楊笑意看著沈嫋嫋,勉強地扯了一個微笑,示意自己安好。即使千重萬重的苦難,楊笑意都不會倒下。
沈嫋嫋的笑容突然凝固起來,她怔怔地看著楊笑意的身後。
那豔陽之下,那一抹烈烈的紅衣,那一個淡漠的男子,他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沈嫋嫋似乎可以聽到那人清冷地說:“感謝你們幫我找出獵物。”
溫孤酒掌心蓄力,一躍從屋簷之上消失,隻能看到一抹紅快速地接近楊笑意。
那一個瞬間。
沈嫋嫋沒有任何思考,快速地移動過去,直接擋在了楊笑意背後,硬生生地接下了溫孤酒這致命的一掌。
溫孤酒有些不可置信,不曾想過這個女子會如此抉擇地擋在楊笑意麵前。
沈嫋嫋隻覺得胸口血氣翻湧,噴了溫孤酒一臉溫熱的血,她覺得似乎被硬生生地打出了一個窟窿,心裏想著,溫孤酒不留餘力的打擊連她也受不了幾掌。她後退一步,抬起手似乎想擦掉溫孤酒臉上的血。
畢竟,誰敢含血噴溫孤酒一臉,估計她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吧。
沈嫋嫋覺得眼冒金星,眼前的溫孤酒似乎也分化成無數個,她忍不住腳下一個踉蹌,覺得自己再無力氣支持。
她本就是斷了一根肋骨的病人。
溫孤酒伸手抱住沈嫋嫋下滑的身軀,忍不住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她一身宮廷的打扮,眼神有些迷離,但是分明帶著祈求。
求求你,不要殺了她。
此刻。溫孤酒信了,沈嫋嫋曾經說過的,她與楊笑意,情同姐妹。
楊笑意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看著沈嫋嫋的身影,忍不住伸手去扶,但是溫孤比她更快將沈嫋嫋帶入懷中。
伶仃則是將楊笑意護在背後,一步一步地後退。
溫孤酒伸手抹去沈嫋嫋嘴角的血跡,將她扶去一旁的石柱上坐下。他抬頭看著一臉戒備的伶仃,還有一臉擔心的楊笑意,他的掌心再次蓄力,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女人。
溫孤酒,從來不會在任務中遲疑。
沈嫋嫋雖然氣喘籲籲,神誌似乎都已經神遊在天外,但是,她是江湖人啊,她受過很多傷,也逞過很多強,區區一掌,沒有死那就有站起來的意誌。她還是扶著石柱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再次擋在楊笑意麵前。
溫孤酒看著她,眼中的殺意更盛:“讓開。”
沈嫋嫋苦笑一下,看著溫孤酒,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她的掌心也開始蓄力,定定地沒有半分移動。
溫孤酒看著沈嫋嫋,便知道,這一次,這個女人還是覺得站在他的對麵。他就說過,女人是一種麻煩的生物。
然而,他十歲成魔,生命中都是冷硬的傷疤。一個區區的女人,怎麼會讓他心軟呢。溫孤酒麵無表情地將掌風擊出,若有人阻擋,便是全部消滅便是了。
沈嫋嫋閉上眼睛,出掌承受著那衝擊而來的壓迫力。更多的血絲從她的嘴角滑落,她步步地後退,但是卻不曾撤離。
溫孤酒的嘴角難得地勾起一抹冷笑,倒是一個頑強的女人,斷了一根肋骨,受了她一掌,如今還硬生生地再次接下他的另一掌。為何要那麼傻?直接躺下不是很好嗎?明明身受重傷了不是嗎?靠著戰士的意誌站著,他很是欣賞。但是,這不是他心軟的理由。
溫孤酒再次掌心蓄力,想著直接將沈嫋嫋打趴,若她實在倔強,力度沒有把握好,那便直接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