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仃傲然一笑,她有些不屑地看著沈嫋嫋:“你以為我怕死嗎?”
沈嫋嫋的手勁不禁鬆了鬆,她看著伶仃,何必呢?她們不是敵人,至少目前不是。沈嫋嫋後退一步,鄭重地跪下:“請伶仃姑姑帶我入宮。我懷疑笑意有危險,我很擔心她。”
伶仃有些吃驚,她看著沈嫋嫋,沒想到此人居然肯下跪。她知道太子殿下已經下令,沈嫋嫋不可插手後宮,她本想一走了之,但是想來此人身手不凡,不是可以輕易甩掉對的。
楊笑意愛護沈嫋嫋到何種田地,太子殿下明知此人身份詭異,卻不下令誅殺。也許,她不曾懷有惡意。
如此想來,伶仃最終歎息:“起來吧,我可以帶你進去。但是後果自負,你可知裏麵的是什麼?”
沈嫋嫋立刻站起來,忍不住喜出望外。聽到伶仃的警告,又有些許黯淡,也許裏麵的場景真的不是她想見到的。但是,她不能,不能無動於衷。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救過溫孤酒一次,那麼也要救楊笑意一次,才算公平。
伶仃雖然離開了後宮,但是她還是有辦法調動他在宮中的勢力。弄來幾個身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加上城門的守衛中也有他們安插的人。
如此這般,便順利地進了皇宮,往著浮屠宮趕去。
沈嫋嫋隻求老天,不要讓她來不及。
此時此刻。浮屠宮正是熱鬧的時候。在宮中歇息的百鳥突然飛了起來,將楊笑意團團圍住。
百鳥驚起的瞬間,溫孤酒落在了屋簷之上。他長袖一揮,帶起淩冽的風,帶著強悍的力量衝擊向那些無畏的戰士。
楊笑意此時身邊的護衛不少,他們立刻拔刀對著溫孤酒。
溫孤酒冷冷一笑,墨發隨風而動,他不願廢話,直接出手攻擊。
目標已經非常明確,溫孤酒沒有半分迷茫。
那些人都是溫孤竹的得力幹將,但是又如何打得贏這來自地獄的惡魔呢。
楊笑意看著情勢不妙,便在眾人的掩護下躲入了一個密室之內。
溫孤酒的餘光看著楊笑意逃走,奈何卻被眾人團團圍住,無法上前。溫孤酒有些憤怒,身上的氣勢大盛,直接震開了那些護衛。
然而,那些護衛卻也不是省油的燈,順勢護住自己,往一旁彈開,落地之後,立刻再次糾纏上去。
溫孤酒勉強露出一個認真的表情,大哥的人馬,軍中的戰將,不會讓他好過的。溫孤酒解決完那些人,著實費了一些力氣。他看了一眼楊笑意消失的方向,估計了一下時間,便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二哥為他估算過這次行動的大概時間,再過不久,估計援兵就要來了。
溫孤酒眼神一暗,整個人快速地移動過去。
一個呼吸尚存的護衛抬起手,想要抓住溫孤酒的衣袂,哪怕再拖多一瞬間也是好的。然而,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瞬間出現在幾米開外,手無力地垂下。
當沈嫋嫋健步如飛地趕到浮屠宮的時候,已經是屍橫遍地了。而且,浮屠宮似乎……經曆了一場地震一般。
沈嫋嫋環顧四周,入目都是溫孤酒進行無差別破壞造成的廢墟,除了偶爾有風吹起,帶來了血腥的味道,還有樹葉沙沙的響聲,似乎沒有了溫孤酒的身影。
沈嫋嫋覺得心中似乎風外的冷,似乎有北風呼呼地刮,她覺得自己臉上似乎有滾燙的淚水滑落,完全停不下來,落在凝固的血液上,似乎預告著一切悲劇式的結尾。她覺得自己似乎要站不穩一樣,扶著石桌大口大口的呼吸,大腦一片空白,隻餘一片一片的轟鳴。
那一刻,沈嫋嫋發現,自己心中的恨,排山倒海,覺得要是自己當初沒有救溫孤酒就好了。
但是,沈嫋嫋也知道,如果那時她沒有救溫孤酒,她一定會覺得,當初自己為什麼不救溫孤酒,定然會悔恨終生。
你看,這兩難的答案,最終,無論哪個答案都是錯的。
沈嫋嫋忍不住想,她是不是應該樂觀一點,至少,她做了一個選擇,她還有另一個?但是,這停不下來的悲傷是怎麼回事?如同那一直糾纏於她的絕望,讓她永遠看不到光。
她覺得,如果死的是她,那麼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