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不了沈嫋嫋出手,溫孤竹就一個人開始喝酒了,總是那麼寂寞的樣子,讓沈嫋嫋生出了一種有罪的感覺。
說起來,溫孤竹每一次來到這裏,他總是在喝酒,每次,都會喝搖搖晃晃的,但是神智卻永遠都清醒著。這種強大而隱忍的人,就算醉得一塌糊塗,也會死死地抓著最後的理智,永遠不會放任自己沉淪,這樣的人,該有多苦。
無論看起來多麼正常,他的心裏都是苦的吧。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得女人,嫁給了自己的,父親。
她曾經問過他:“如果你知道這件事情你會阻止嗎?”
他回答,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就算用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落英繽紛之中他的背影更加蕭條,讓人忍不住去心疼。
可是,成王之路,步步凶險,怎能由得他如此頹廢呢?
沈嫋嫋走到他身邊,奪取他手中的酒壇子,她直視說他的眼睛問:“你要頹廢到什麼時候?你要疼到什麼時候?你再不奮鬥就要頹廢到報廢了。”
溫孤竹沒有回頭看她,隻是苦笑一聲:“我知道,可是我疼。我隻要一停下來,就覺得心中空了一塊,呼呼的進著風。很冷很冷。”
沈嫋嫋也便說不出話了,她想,總有一天,他會好起來的。雖然不知道再次之前,他要喝多少酒。
在此之前她沈嫋嫋隻能看著他,每天都疼。
這一日,溫孤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喝完酒,莊重地在祠堂三跪九叩就走了。
看到溫孤竹走了之後,那兩個小太監才敢探出頭,一臉惶恐地看著沈嫋嫋。他們覺得沈嫋嫋真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居然可以與太子殿下如此淡定地說話。
沈嫋嫋擺擺手,看著遠方的日落西山,示意自己也要走了。
這兩個小太監日日平安,也許是因為心中無鬼,他們越發地適應浮屠宮的一切。
沈嫋嫋鎖上門,一個人走在宮城之中,卻聽到旁邊的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最近宮中有一些奇怪的傳聞。都說浮屠宮的那個醜女,居然勾引了太子殿下,怕是太子殿下啊,在邊疆呆久了,連審美觀都扭曲了吧?
沈嫋嫋嚇得一跳,回想著溫孤竹日日在跟自己廝混,怪不得宮中有此等流言,她立刻去告訴楊笑意:“我就看上溫孤酒也看不上溫孤竹,真的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子!真的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子!!真的不是傳聞中的那樣子!!!”
但是楊笑意卻是風輕雲淡的,她看著沈嫋嫋笑,那種笑容又悲涼又哀傷,她說:“你知道我說過會給你更好的,你要母儀天下,我會讓他給你。你說為他挑選的女子。皇上配不上你,隻有竹子才配得上你,也隻有你,這麼美,才配得上竹子。”
得!她沈嫋嫋這一輩子都別想逃離溫孤一族。那個誰思慕她,溫孤酒占有她,至於皇上,她遲早要爬上皇上的床榻,現在還要來一個溫孤竹……
沈嫋嫋忍不住憤怒抬起手,誰稀罕這後位,溫孤竹對你矢誌不渝,你怎麼就給他物色對象來著了,說的真是那麼的理所應當。你當我稀罕你的施舍麼?
最終,沈嫋嫋無力地放下手,要是這一打下去,她估計就要掉腦袋。她語重心長地說:“我和溫孤竹,都是深深的愛著你,並且心疼著你的人。溫孤竹他受傷了,傷的很重很重,每天都必須用酒精來麻痹自己,每天都找我來聊天而已。我與他,絕無可能。”
沈嫋嫋自認她做不到,她頂多欣賞溫孤竹,但是她不愛溫孤竹。
從溫孤竹不愛她一樣。
楊笑意搖搖頭:“順其自然吧。”
沈嫋嫋握住楊笑意的肩膀說:“你要記住,他爭取權勢都是隻為了得到你。我請你不要老是胡思亂想?”
楊笑意點點頭:“順其自然吧。”
那邊傳來了皇上的通傳,沈嫋嫋不得已離開了伊然宮。
沈嫋嫋一邊走一邊想,是不是懷孕的人想的東西都比較多呀?
第四日,沈嫋嫋沒有等來溫孤竹。
沈嫋嫋覺得很開心,溫孤竹還是有他自己的計劃的。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湎於悲痛的情緒太久,他讓自己放縱,但隻給了自己三天,如今,恐怕此時此刻已經投入了他自己的戰場。
這種不任性的男人,倒是真真讓人欣賞。
但是,當沈嫋嫋興致勃勃地喂著浮屠宮的百鳥的時候,她一個轉頭,看到了一個鬼魂?額……人!
沈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