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寒江靜山銜鬥(1 / 2)

邊說著,他們就動身了。他們是在一個山穀裏過夜的,在晚上,山上的風會比較大,即使是夏天也會覺得有些不爽,與之相比,山穀是一個好去處。盡管在這山中身在低處可能會遭伏擊,萬一有人起了歹心從山上拋下什麼足以致命的東西,想逃也逃不及。不過天問說了,有什麼好怕的,天一閣主在此,誰能奈何得了他!所以他們就在山穀裏安營紮寨了。說是安營紮寨,其實啥都沒有,就是一堆冰涼的石頭,子夜看著皺了皺眉,不過天問都沒說什麼,她也不好抱怨了。

子夜在四周摘了些野果子,給了分給了天問和季雲軒充饑,季雲軒也抓了一隻野兔回來,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兒發現的,從進入秦嶺到現在,除了燕雪楓的那隻語鴻,他們幾乎連一隻螞蟻都沒見到過。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怎麼奇怪了,自從流姍消失後,這個林子就漸漸開始有聲音了,雖然沒看到過有飛禽走獸路過,但林子深處還是有些什麼的。讓子夜奇怪的是,天問一直是戴著那白色的麵紗的,可以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相貌醜陋的人,甚至可以說得上美的女子,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掩飾自己的樣子?就連吃飯喝水時那麵紗也從未摘下過,若是不想以真麵目示人易容就可以了啊,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地戴著麵紗?若是其他人這樣做,子夜一定會覺得那人很矯情,可天問不一樣,她身上似乎有著很不尋常的東西。

子夜看了看天問,她一直都覺得眼前的這個白衣女子對自己心懷敵意,卻又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江湖上的人和事太複雜,很多時候不得不依靠自己的直覺,然而直覺隻能告訴自己什麼是存在的,而存在的理由,卻隻能是一個謎。就像是之前在村裏第一次見到傅雙卿,她知道她心裏藏有許多秘密,跟著她就能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然而她為什麼會與那些東西有關,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傅雙卿的死是那麼的猝不及防,那麼的決絕,流姍亦是如此,她以前從未想過會有人一心求死,可對於她們來說,追求死亡卻是理所當然的,這個村子裏的所有人或許也是一樣,死亡是他們唯一的宿命。她知道他們這幾百年來是怎樣活過來的,也明白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對於那些人她隻有深深的悲憫和自責,對於他們的宿命,她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消失,不知所措。他們隻想平平淡淡地活一生,然而這樣簡單的期盼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看到過,命運的殘酷,這一次她真正體會到了。

在子夜看來,天問就是一塊冰,她的那雙眸子裏永遠都隻有寒冷,仿佛一靠近就會被那寒冷刺痛,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甚至會感覺到地獄來臨。她知道她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在那樣的目光下所掩藏的過去,她想過要去探尋,她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刨根問底的女子,鳳凰村裏的是讓她覺得自己的過於執著甚至會埋葬無數人的生命,可不知為何,對於這個人,她卻想要去看清。她知道,她是寒水宮的侍月(所謂的先生,也隻是旁人客氣的稱謂,和寒水宮人見了麵,稱一生先生表示尊重,背地裏為了方便,到底還是把那先生兩個字給免了,好在寒水宮人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誰也不會因為你沒有稱他們的主子一聲先生就找你麻煩),寒水宮主燕雪楓的師姐,武林盟主沈逸的至交,無論是哪一個身份,都足以讓江湖人望而生畏,然而她也不是平凡之人,她是天一閣的少閣主,想要查清一個人易如反掌。不過她也清楚,要做到這件事並不簡單,可能付出的代價不是她能承受的,從那雙冰冷的眼眸裏可以看得出,天問不會有任何的顧慮,一旦惹惱了她,恐怕死的不是她一個人。

無數個疑問在子夜的腦子裏閃過,她究竟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會那樣看自己?她又怎麼會和先生在一起?她自忖能看清任何人隱藏的實力,卻猜不透任何人的想法,都說人心是看不破的,她還這樣苦苦掙紮,她苦笑了一下。她正窩在一塊大石頭之下,腦子不停地演繹著近日發生的事情,越來越亂,無數的絲線在她腦子裏旋轉,想要旋出一縷一縷清晰的線,卻越轉越亂,最後扭成一團,再也揪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