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世的那天,天下起了大雪,飄飄揚揚的雪像天地之間滿掛的生命的幡。祖母靜靜地躺在老式木床上,蓋著她那條紅被子,安詳地睡了。弟弟妹妹們都哭了,我卻沒有哭。我過去撫著她那雙生了近百年的手,那雙抱過我、領過我、疼過我的手,像回到了熟悉的祖母身邊。寶哥、翠姐、九珍姐為祖母梳了頭,換了一身新衣,蓋了一條綴滿了銅錢的新被子。九珍姐說祖母走得一點兒痛苦也沒有,隻是昨天夜裏祖母突然叫她關燈,燈滅了她還讓關。
照耀祖母的燈滅了,但祖母留下來的形象不息地照耀在我的生命裏,使我時常這樣地想念她,想念起一個給予我部分生命的老人,讓我常常感到曆史和血脈遠遠地從生命的源頭流了下來,它們會沿著生命不停地流下去。
溫暖傾訴
有祖母陪伴的孩子多了一份甜蜜的幸福。祖母和孩子之間雖有著年齡的鴻溝,但它卻阻擋不了她們心靈的相通。她們彼此依戀,彼此愛護,這是多麼溫馨的畫麵哪。
奶奶的手
李美愛
父親在一家小公司工作,很辛苦地賺錢養家。為了替父親減輕一些負擔,奶奶上山挖野菜,整理完再把它們賣掉,以此來貼補家用。這樣,奶奶一整天都泡在山上,挖完野菜回來後,揀菜一直要揀到後半夜。然後,在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奶奶就頭頂菜筐,穿過山路,去市場賣野菜了。
“這位大姐,買點兒野菜吧。給你便宜點兒!”
盡管奶奶很辛苦地叫賣,但比起生意興隆的日子,生意清淡的日子總是占大多數。
我很討厭沒有奶奶的房間,因為那會讓我備感孤單;也很討厭奶奶挖山野菜,因為隻要我一做完作業,就必須幫奶奶揀菜。而這個髒活,常常把我的指尖染黑。如果那樣,無論用清水怎麼洗,那種髒兮兮的黑色總是洗不掉,讓我懊惱極了。
有一天,發生了一件讓我措手不及的事。
“禮拜六之前,同學們一定要把家長帶到學校來。記住了嗎?”老師對我們說,“學校要求學生們帶家長到學校,主要是為了商量小學升初中的有關事宜。”
別的同學當然無所謂,而我……能和我一起到學校的,隻有奶奶一個人。
聽到老師的話,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唉……”
寒酸的衣服,微駝的背……最要命的,是奶奶指尖那髒兮兮的黑色!
不懂事的我,掩飾不住內心的焦慮,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願讓老師看到奶奶指尖的顏色。我滿臉不高興地回到家,猶猶豫豫地說道:“嗯,奶奶……老師讓家長明天到學校。”
雖然不得不說出學校的要求,但我心裏卻暗自嘀咕:唉,萬一奶奶真的去了,可怎麼辦哪?我心底備受煎熬,晚飯也沒吃,就蓋上被子,蒙頭大睡。
第二天下午,有同學告訴我,老師讓我去教務室。還沒進屋,我忽然間愣住了,幾乎在一瞬間,我的眼睛裏充滿淚水!
“呀,奶奶!”
我看見老師緊緊握住奶奶的手站在那裏。
“美愛呀,你一定要努力學習,將來好好孝順奶奶!”
聽到老師的話,我再也忍不住,頃刻間眼淚奪眶而出!
老師的眼角發紅,就那樣握著奶奶的那雙手。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哇——整個手掌腫得很大,紅色的傷斑斑點點!
原來,奶奶很清楚孫女為自己的這雙手感到羞愧,於是整個早晨,她老人家都在用漂白劑不停地洗手,還用鐵絲抹布擦手,想去掉手上的黑色!結果,手背上裂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血從裏麵流了出來。
看到那一雙手,我才懂得了奶奶那顆堅忍而善良的心!
溫暖傾訴
奶奶雖然年老了,身體也變得虛弱了,但是為了家的溫馨,為了孩子的自尊,她表現出了頑強和堅韌。在她心裏,她認為寧可傷害自己,也不能傷害孩子。人可以老,但愛永遠充滿生機。
永遠的二月蘭
申力雯
從那一天起,我叫她祖母。
20年前,我到北方一個偏遠的鄉村去度假,那是一個寧靜的、民風淳樸的小村莊,人們叫它裕莊。它坐落在長城腳下,村前有一條清清的小河,它從高高的山上像一條玉帶蜿蜒飄下,溪水瀅澈,映照著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它默默地流淌著,好像在悄聲細語地敘說著四季的故事和往昔的惆悵。
我每天都坐在村前的小河旁,手裏翻著畫冊,兩隻腳拍打著溪水,水花頑皮地濺到我的臉上。那鬱鬱蔥蔥的遠山,從遙遠的天際綿綿延延而來,揮灑著無盡的遠古氣息和質樸的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