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姑娘鑽進了夢一般的橡樹林子……
俄頃,從橡樹林子裏飛奔出五匹烈馬,馬背上乘坐的是五個“山林胡子”打扮的男子漢。一聲呼哨,五匹烈馬朝長空寂寞的天際飛奔急馳而去……
小福爾摩斯顧仲達的左胳膊吊著綁帶,綁帶的一頭掛在脖頸上。他垂頭喪氣回到顧公館,走進自己的臥室,門一關,仰頭倒在席夢思床上,誰叫也不開門,隻顧眼睛瞪著天花板想他的心事:今天的事,才真叫是魔怪斯芬克斯的謎語——叫人猜不透!那“哈爾濱姑娘”怎麼知道我顧仲達回來了,又怎麼知道我在今天中午設家宴呢?是偶然碰上的嘛!她又怎麼知道我顧仲達要追捕她呢?真是美國西部電影中那種亡命的女劍客,是希臘神話中那種可怕的美格拉式的複仇女神?我小福爾摩斯還沒有出擊,她“哈爾濱姑娘”就先聲奪人,主動“送”上門來,把個家宴搗得稀巴爛,把滿座賓客嚇得屁滾尿流!唉——一他槌槌自己被碰傷的胳膊,倏忽一聲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象頭受傷的困獸走過來走過去。顯然他犯了個錯誤——對“哈爾濱姑娘”的估計不足,實際這是個比美國西部的劍客,甚至比西西裏的黑手黨還要強硬狡猾的對手。一見麵,便給他來了個下馬威,使他小福爾摩斯的聲名狼藉,威風掃地。現在已是強弓在手,騎虎難下,不逮住那魔女便不能解恨了!
顧仲達能夠暗暗慶幸的,是自己畢竟跟“哈爾濱姑娘”打了個照麵。在姑娘一回頭,一揮手之間,他把姑娘那張似曾相見過的麵容,深深地嵌進了腦海裏。噫!曾經在那裏見過呢?是出洋留學前在哈爾濱的街頭上,見過那一張美人魚一般迷人的臉盤子?還是在美國西部電影中見得太多的血腥混雜著愛情的女劍客,而產生的幻覺與聯想呢?……別管她象誰!隻要有十足把握在繁華鬧市的芸芸眾生中,能一眼認出那已經嵌入腦海的“獵物”,對於一個偵探家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小福爾摩斯在家調養了不少日子,等左胳膊的傷痛緩解,綁帶除下,他就找警察局要了十名便衣偵探作助手,一律化裝騎馬,在哈爾濱通街小巷,去尋找偵查“哈爾濱姑娘”。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半個月“哈爾濱姑娘”銷聲匿跡,似乎在地球上再也不會出現那複仇女神美格拉了!
這天傍晚,小福爾摩斯和他的紅鬃馬,渾身冒著熱氣和大汗,垂頭喪氣回到家裏。吃過晚飯,抹洗了身子,他剛一回到自己的臥房,一名高麗丫頭輕輕敲開門,從門外遞了一封信進來。他一看信封上娟秀的字體,和下麵發信人地址一行寫著“內詳”二字,他的心頭頓時一熱,滿身的疲乏和不快全消失了。他在美國哈佛那些難忘的日子裏,結識過幾十個美麗的白皮膚、黃皮膚、棕皮膚、黑皮膚的世界各國的姑娘,跟他相愛過的也不下一桌。但最終能夠跟他海誓山盟訂終身之約的,還是一個溫柔嫻靜的中國姑娘。這姑娘在哈佛附設的拉得克利夫女子學院留學,她每次寫信,在信封上總是不願暴露自己的地址。久而久之,顧仲達一看到有“內詳”兩個娟秀的中國字的信,便知道是誰來的信了。可惜未婚妻比他早兩年提前回國,而且姑娘一走,他參加了對黑手黨的偵緝,行蹤不定,他們從此失去了聯係。歸國以後,他即向姑娘的家裏——她給他的一個永久性通訊處去了信,終於未婚妻複信了,一度中斷了的“鴻雁”又接通了……
顧仲達倒在舒適的沙發上,小心翼翼啟開信套的封口,輕輕抖出裏麵的信紙。信箋隻有薄薄的一張,展開一看,他頓時從興奮的頂峰掉進了憤怒的深淵。
信上寫著:
可愛的顧仲達——你這個留洋鍍金回來,自詡為“小福爾摩斯”的狗崽子!你竟香奧不辨,同流合汙,揚言要緝拿我‘哈爾濱姑奶奶’,嘻嘻,我先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限你在五天之內,把你做商會會長的父親敲詐盤剝得來的不義之財——全部家產和鋪麵的一半拍賣,換成黃金,用一個結實的紅鬆木箱子裝著,箱口加鎖,於本星期六午時由你單獨一人,送到中央大街十字街口,在午時到酉時之間,姑奶奶親自來取。如你膽敢違約或事先張揚出去,一切後果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