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且南飛 193 有夢初醒(2 / 2)

他們心裏,是想護著這個妹妹的。

可不曾想到的是,如今,受苦最多的,終究還是她,莫說別的,一個女孩子家家,連吃口熱乎乎的飽飯,竟都成為過一種奢求。

東風笑愣了愣,看著這有些奇怪的三個人,又看了看一旁掛著的碩大的羊。

當夜,一醉方休。

也是哥哥們照顧著,東風笑今晚吃了不少,因此喝的酒也不多,醉意沒有那般重,強撐著搖搖晃晃也能跑回營帳去。

她站在營帳口看著外麵夜空中的那一輪皎皎皓月,忽而覺得眼下的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他回來了,生活也相對安穩了,不必提心吊膽。

身邊有同心的弟兄們,有照料自己的三個結拜的哥哥,生死與共。

前一陣子,家也回了一趟,娘親爹爹也瞧見了。

如此幸福。

東風笑的嘴角,難得的漾起了一抹笑意。

她明了,這一切,並非是唾手可得,皆是她攥著她的血纓槍,用性命拚來的,旁人瞧著也許是平凡的、是簡單的,甚至他們會不屑一顧,可是在她看來,這一切是這般珍貴。

次日一早醒來,東風笑洗漱收拾畢了,坐在玉辭榻邊掰著手指。

一日、兩日、三日……

按照月婉的說法,到了今日,他也應當醒來了。

她可是心急地盼著呢。

簡簡單單吃了個早飯,給玉辭喂了藥,在營帳外麵練了一會子槍,東風笑收拾收拾又一頭攥緊了營帳裏麵。

此時此刻,玉辭卻依舊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扇骨一般的睫毛靜靜停在那一對鳳眸前麵,一動也不動,高挺的鼻梁如玉山一般聳立於他瓷玉般的麵頰上,硬朗立體,日光下澈,在另一邊麵頰上落了淺淺的陰影。

東風笑瞧著他,心下微微一動,繼而俯下身去,輕輕淺淺地、在他的額間落下了一個吻。

美人兒,怎的我單單是瞧見你,都會覺得如此幸福知足?

東風笑的吻便順延著他的麵頰一路向下,她冰涼的唇觸碰著他溫熱的肌膚,冷熱碰撞間,靜靜掃過他的眉眼,他的唇邊。

“笑笑。”

東風笑聞聲,動作忽而一滯,繼而理了理頭發直起身來,掩飾去了那一絲匆忙和慌亂。

而顏歌這個丫頭已經急吼吼地衝進了屋裏來。

“笑笑,你說說你,天天就悶在帳子裏。”顏歌進來就是罵罵咧咧的。

東風笑坐在榻上,手臂一用力將玉辭扶在一側,抬手從桌案上執了一柄梳子來,一手扶著他,另一手則是小心翼翼地給他理著那一頭長發。

“他還沒醒,我須得瞧著。”

顏歌回身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來,隨手拿了個杯子倒了口茶,一飲而盡,撇了撇嘴,忽而又笑:“笑笑,你瞧瞧,你糙得跟個漢子似的,我都沒見過你這麼小心地給自己梳頭發。”

東風笑抬眼瞧了瞧她,挑了挑眉:“我的頭發沒什麼好梳的,但是你瞧瞧美人兒的頭發,嘖嘖……”

顏歌眸光一閃,幾步湊上前來,壞心眼地調笑著:“怎麼?給我摸摸?”

說著,作勢將手伸了過去。

東風笑甩了她一記眼刀:“別鬧。”

顏歌挑挑眉,倏忽間將手縮回來,又去懶懶一坐,笑道:“重色輕友,笑笑,你看看你小氣的,我就是摸個頭發你都這般凶,你說,以後若是有人同你搶他……”

“我倒要看看誰敢來搶。”東風笑不由她說完,硬生生地懟出一句。

那邊的顏歌‘嘖嘖’兩聲,正又要開口調笑,卻忽而一愣。

東風笑瞧著她,有些莫名其妙,可倏忽間卻隻覺得一條手臂繞在她腰間,她手臂上帶著幾分微微的癢。

她癡愣間扭過頭去瞧著。

卻見那一對惑人的眸子,已經半張開來,近在咫尺。

他長發未束未綰,柔順的青絲順著優美的肩線傾瀉而下,白色的衣襟微敞,露出半抹精致硬朗的鎖骨,隱隱露出的瓷玉一般的肌膚仿佛遠山上隱隱約約的雪色。他的眸子清澈得如同溫然的墨玉,眼波似秋水,長睫如扇骨,流轉間便是絕代風華,回眸處自有春暖花開。

長睫微顫,他朦朦朧朧地張開鳳眸,一條手臂已然勾住她的腰,另一手半支起身子來,他懶洋洋地把頭靠在她懷裏,長長的發落在她臂彎間,微癢,卻是春風一般,他溫柔得緊,如同一隻溫順的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