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沈行之去過府城,記得路,對陸不忘道,“下次遇到岔路口,你問住在路邊的人,走錯路便折回來,沒事的。”

陸不忘應是,驅車走上左邊的路,第二次遇到岔路口,猶豫了一下,果然沒有打擾沈行之和陸輕嵐,停下來問行人。

一種米養百種人,有人心善,樂於指路,有人脾氣不好,粗聲拒絕陸不忘,最壞的是故意指錯路的人。陸不忘在出發前問過陸秋雨,曉得問路要給別人一點好處,他照著做,仍是遇到心眼壞的,收了他的好處,還要給他指了錯路。

去府城的路常有人走,路麵寬闊平坦,眼見前路越來越窄小,地麵也坑坑窪窪的,陸不忘便是不帶腦子出門,也曉得這路不對。停下來問了人,確實如此,他把指錯路的人記恨上了,掉了頭往回走。

好在沒有耽擱太多時間,陸不忘回到正確的路,也學乖了。

問路不能隻問一人,多問幾人,可以避免走錯路。

如是這般,大川府的府城終於映入陸不忘的視野之中,他不認識城門口上方的兩個字是珠州,隔得遠也看不清楚,壓抑著來到府城的興奮情緒反手敲了敲車門:“主家,府城到了!”

“這麼快嗎?”陸輕嵐醒了,懶洋洋地坐起,撩起窗簾往外麵看了看,撇撇嘴,“還沒進珠州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在珠州城了。”

從暗格裏找出梳子和銅鏡,兩三下梳了頭,用桃花簪子把頭發固定,陸輕嵐把梳子和鏡子遞給沈行之:“你要不要照一下?”

“不用。”沈行之衣冠楚楚,紋絲未亂。

他看著陸輕嵐,伸手整理了一下陸輕嵐的衣領,抹了抹她臉上壓出的印子,說道:“枕頭套不能用繡花的,繡花的枕頭套看著精致漂亮,睡著不舒服。”

陸輕嵐拿起鏡子一照,“真留下繡花印子了。”

指尖在紅痕處一點,紅痕迅速散去,皮膚恢複白皙光滑,如剝了殼的煮雞蛋一般吹彈可破。

豐腴美麗的女子放下鏡子,歪頭笑盈盈地問沈行之:“怎樣,還有嗎?”

沈行之搖頭:“沒有了,你很美。”把她摟在自己懷裏,“輕嵐,你這麼美好,讓我很有壓力。”

陸輕嵐偎依在他懷中笑:“你這麼英俊,我也很有壓力的。不過,不管你是被大家閨秀看中了,還是被高官富豪的千金看中了,我都不會放手的。就算看上你的是公主郡主,我也不會認輸!我已經做好和她們爭奪你的準備了!!”

沈行之被她逗笑:“不用爭奪,我本來就是你的。”

陸輕嵐不可置否地嗯一聲,一把拉開垂著流蘇的窗簾,又把糊了紙的活動格子窗推開,看向窗外道:“大名鼎鼎的府城,我還沒來過呢。”

窗外是行人和車輛,沙塵飛揚起,其實沒什麼好看。

此外,人的汗臭腳臭味、驢馬牛的臭味、牲畜的糞便味、鹹魚的臭味和腥味……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對嗅覺靈敏的人是一場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