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今天穿著打了很多個補丁的粗麻衣裳,頭發梳得很敷衍,也沒問陸輕嵐一聲,自來熟地走進院子裏,笑道:“聽說你男人在東山山腳買了幾畝田地,打算耕種,這是真的麼?”
陸輕嵐盯著她,她的表情漸漸變得尷尬。
“你閑著,我也閑著,找你說兩句話難道不行?”袁氏吩咐阿笨,“去拿張凳子出來,站著累。”
阿笨望向陸輕嵐:“小嬸嬸?”
陸輕嵐道:“我和你沒有交情,也不是很想和你說話。”她更樂意躺著曬太陽。
袁氏更尷尬了,裝作打量院子裏的事物:“你給了我一把傘,我很喜歡。我幫你攔住翠紗那潑婦,你還沒說謝謝……”
“你拿了我的傘,有說謝謝了嗎?”陸輕嵐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
“咳,那傘,你說了給我的。”袁氏走到晾曬銀耳的竹匾前,拿起一朵大且完整的銀耳,“這銀耳哪裏摘的?大戶人家喜歡吃銀耳,我也想嚐嚐銀耳是什麼味道。你摘了這麼多銀耳,怕是吃不完,給我幾朵拿回去吃。有籃子嗎?”
“……”
陸輕嵐睜大眼,心想這是遇到極品鄰居了嗎?
“阿笨給我個籃子!”袁氏使喚道,“我做了銀耳羹,請你吃!”
“小嬸嬸?”阿笨扯了扯陸輕嵐的衣袖,滿臉不高興。
他討厭不請自來的袁氏。
陸輕嵐端正坐姿,對挑挑揀揀的袁氏道:“銀耳是我和行之摘的,你想吃,自己進山去摘。”
袁氏頭也不抬:“山裏蟲子多,還有蛇,不想去。你不會這麼小氣吧?隻是幾朵銀耳,咱們做鄰居的,犯不著計較那麼多。”
如此腔調,倒是與趙十八一般無二。
想到趙十八,陸輕嵐心裏泛起幾分厭惡不喜:“袁氏,趙十八先前也說過這樣的話。你知道嗎?”
趙十八?
趙十八被沈二揍了。
袁氏的動作頓時僵住,側頭看陸輕嵐。
陸輕嵐道:“趙十八搶了我的酒,你想學習他?”
“嗬,開個玩笑。”袁氏丟掉手裏的銀耳,虛偽地笑著,“我還有事,不打擾你了!”
她急急忙忙地離開沈家院子,在院子口看到毛茸茸的雞崽鴨崽,想伸手捉幾隻,又怕步了趙十八的後塵。
猶豫了兩三秒,袁氏抬腳就走。
不好惹的人,少惹為妙。
陸輕嵐又曬了一會兒太陽,教育阿笨:“下次再有人敢來我們家拿東西,盡管抄起棍子把人趕出去。”
阿笨弱弱地應了是。
沈行之中午不回來,陸輕嵐吃過飯,提著飯菜進山。
她猜沈行之去了前天下午砍樹的地方,來到地方一瞧,連沈行之的影子都找不到。
山裏最不缺的是鳥雀,陸輕嵐叫來鳥雀,將找人的命令交代下去。
鳥兒們很快給了她反饋,有的說看見沈行之從路上經過,有的說沈行之在那座山裏,有的說沈行之捉到一隻狐狸。
陸輕嵐問清楚沈行之的下落,往另一座山走去。
在路上,陸輕嵐遇到臉上淤青未散的趙十八,他笑得像遇到小紅帽的大灰狼那樣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