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州突然說道:“咱們去賞月吧。”
“嗯?”榮華眯著眼,不明所以地回看他。
趁榮華還沒反應過來,謝九州擒住她的腰,縱身提氣便飛上了巷陌屋簷。在連片高低起伏的屋舍間飛簷走壁。
榮華感覺自己像在飛一樣,綿延的街景都盡在腳下。
謝九州腳下飛快,足尖往屋脊上一蹬,腳下青瓦碎成幾片,窸窸窣窣地往下掉。
他對這裏的街頭巷陌十分熟悉,帶著榮華幾個轉拐,一下子就不知拐到了什麼地方去。
謝九州幾番兜轉,最後在一處名為“觀星樓”的地方落了腳。
觀星樓是京中最高的一處塔樓,飛簷八角,站在塔頂上能俯瞰京都繁華,仰望蒼穹,伸手若可摘星捧月。
謝九州拉著榮華在飛起的簷角處坐了下來。
榮華往夜空中伸了伸手,天朗氣清,中秋月明,極是開闊舒坦。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一旁的謝九州也不願打破這份寧靜,隻是靜靜的看著榮華。
榮華看月亮,九州看榮華……
時間是看不見也摸不到的,就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它已經悄悄的和你擦肩而過。
一轉眼會試便到了。
今年的二月特別冷,明明應該到了河水解凍,沿河看柳的季節,居然天空陰沉沉的,雪花飄舞,就沒停過。
謝九州都快愁死了。
他以前去看了貢院。去年他“以權謀私”,找借口把貢院翻新了一遍。
但現在他看著,那狹小的房間仍舊簡陋無比。再加上天寒地凍,地麵濕冷,在這種地方考上九天,實在是太讓人擔憂了。
雖然會試和鄉試一樣,是考三天休息一天,再接著考。可在這種地方住三天,也十分難捱。
考號狹小到何種地步?考生床上有兩塊板,平時疊起來為座位,睡覺時合起來就成了床鋪,若高壯一點的人,睡覺時還得曲著身子。
而且床鋪離地麵十分近,就一磚石壘的台子,又不是現在流行的火炕,這種天氣,鋪著厚厚的被子,濕冷之意都能透著被子竄上來。
二月會試,比八月秋實,更加艱苦。
會試之前,家中給謝十州準備了許多東西。
上好的炭火和毛皮,更是絕不可少的。
謝十州會做飯,有火爐在,他不擔心吃不上熱食,這一點倒讓謝九州稍稍安心一些。
不隻是謝九州,鄧夫子這作為老師的,自然也擔憂的不行。
謝十州哭笑不得,這麼多東西,他得用馬車拉進去了。
謝九州:“用馬車拉進去就用馬車拉進去唄。”
謝十州好說歹說,才整理好東西,進了考場。
他本來心裏還是很緊張的,但謝九州和老師這麼緊張,他反而不緊張了。
這次他的考號可不比之前那麼差。有過上次的經曆,謝十州覺得一個好的考號也挺重要的。
趕巧的是,趙信和衛玉楠正好和他同一處考場。不僅如此,那何為安也一樣。
進考號之前,趙信對謝十州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