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聲剛落,便有兩個粗壯的太監抬了長條寬凳進來,身後跟著結實有力的行刑太監。
我瞟了應聲而入的三人,心下冷笑,看來,皇後是籌謀許久了,竟然,連行刑司的太監都早已傳來候著。
看來,今兒個不鬥個你死我活,分出個勝負來,休想,踏出這長樂宮了!
皇後玉手用力指向香草,恨恨吩咐道:“將這丫頭拿下,杖責五十,打到她肯招認為止!”
眾人不由倒抽了一口氣,這行刑司的杖刑,宮裏最粗壯的太監也熬不過五十,香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又早已滴水未沾,透支了體力,怕是,連十仗也未必熬得過!
皇後話剛落音,那兩個太監就大步上前,拉住香草的雙手就將她拖了,按在寬凳之上,用繩索綁了手腳。
行仗手的木仗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啪’地一聲落在了肉身之上,眾人渾身一顫,耳邊,傳來香草高亢的慘叫之聲,撼人心扉!
“一,二,三…”小太監拔高了聲線的尖聲數數聲,令人忍不住渾身顫栗,惡寒不已。
不過四五仗的功夫,香草淒厲的慘叫聲便小了下去,隻剩下悶哼之聲。
“不要!”密甘終是忍不住了,跪行上前,撲倒在皇後跟前,用力磕頭不止,“皇後娘娘息怒,娘娘饒命啊!”
“停!”皇後叫停了行仗太監,垂眸看向密甘,冷冷問道,“怎麼?密甘願意說實話了?”
密甘抬頭,額頭之上猩紅一片,渾身顫栗著,張了幾次口,雙眼一閉,咬牙開口:“皇後娘娘……”
“是奴婢!”歇斯底裏的低吼聲打斷了密甘的話,我循聲轉頭,隻見香草咬緊了牙關,雙目圓睜,用力喘著粗氣,低低的話音卻準確無誤地傳入殿中眾人的耳中:“皇後娘娘,皇長子的毒是奴婢下的。此事,乃奴婢一人所為,與其他人毫不相幹!”
“一派胡言!”皇後怒喝出聲,“你一個身份卑微的宮女,得以在皇長子身邊侍奉,出頭之日近在眼前,你有何理由要毒害皇長子。你說是你自個兒的主意,那你告訴本宮,紫薯粉你從何得來?”
香草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回答,皇後立刻就抓住了破綻。
“哼,別說紫薯粉,就連那塊錦布也不是你一個卑微宮女隨意可得的!”皇後聲色俱厲,沉聲吩咐道,“給本宮著實的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皇後動了怒,發了這樣的話,行刑的太監更是使足了力道,仗肉相撞的‘啪啪’之聲伴隨著香草越來越弱的慘叫聲,令殿中眾人不寒而栗!
杖責和慘叫聲聲入耳,我在皇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神色中緩緩沉靜了下來,那句‘別說紫薯粉,就連那塊錦布也不是你一個卑微宮女隨意可得’的話,卻在腦海之中越來越清晰。
“住手!”我滕然回頭,高聲何止。
皇後滿是狠戾之色的臉上,綻出一絲笑意來,朝我挑了挑眉:“貴妃妹妹又有什麼話要說?”
“皇後娘娘還是先住了吧,嬪妾看那丫頭可是出的氣多過進的氣了,再打下去,可就一命嗚呼了。”
“怎麼?貴妃妹妹想救她?”
“嬪妾不敢。”我搖了搖頭,淡淡開口,“皇後娘娘宮裏的丫頭,皇後娘娘要她三更死,她就絕活不過五更天!”
“哧……”殿中,有忍俊不住的笑聲傳來。
雲妃蘭花指抽了絲帕半掩櫻唇,嗤嗤低笑出聲,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神色,輕言細語道:“貴妃姐姐到底與眾不同,就連誇讚皇後娘娘也是這麼獨特,真是讓嬪妾歎為觀止,自歎不如!”
話剛落音,殿中的笑聲就更大了……
皇後立時變了臉色,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滿意地看著眾人立時便噤了聲,回眸看向我:“貴妃妹妹這是誇讚本宮麼?分明是暗諷本宮就是那奪命閻羅!”
“這話,可是皇後娘娘說的,嬪妾可沒說過,眾位妹妹可要為姐姐作證,不識尊卑這等大罪,嬪妾可擔當不起。”我一臉平靜抬頭,淡淡開口:“按說皇後娘娘打死一兩個奴才,也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