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阿坤,寂寞的記憶裏僅隻有這些,以前騎自行車那會兒,很少很偶爾的還會想起來,自己的車技是阿坤哥哥教會的,再後來,車子也慢慢地換了摩托車又換成了電動車,對於這個人的記憶也就慢慢地沉浸到歲月的河床底下去了,現在母親那麼熱心地提說他,寂寞很無奈地笑,她現在心裏什麼想法都沒有,隻感到累,隻希望一切都能停止,什麼都想歇一歇,又或者希望去哪裏走一圈,散散心。
晚上的時候,老男人來了。一看到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寂寞稍微有點敞開的心扉立馬又關闔起來。她沉著臉,沒理他。老男人笑嘻嘻地走到她麵前,遞上一袋葡萄說:“喏,給你女兒吃的。”
這要是放在平時,寂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往心裏去的。但偏偏就在那時,麵對他的殷勤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因為一個“你”字,感到刺耳。她認為這話很生分,如果是說成孩子,或者直接說女兒,要麼就叫UU,那有多親近啊,可他說的偏是“你女兒”。遺憾與失落,像一塊被潮起潮落的海水浸爛的腐木,又一次橫上了心間。究竟是沒把我們母女當自己人。寂寞心想。
同去的車上,寂寞想了許久,猶豫著猶豫著還是開了口,她對他說,你看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發展得過於快?也許我們該再考慮仔細一點,彼此之間是否真的合適?
老男人回過頭有點不耐煩地看著她,說:“你真的想太多了,這事不都已經過去了,還在計較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也許你是對的,我們之間開始才不久,確實沒必要讓長輩知道太多,所以昨晚說的拜訪之事也就算了吧。”寂寞強調。她總覺得自己相當重視的一些事情,老男人每次都當空氣一樣無視,而每一次跟他強調,他都會表現出不耐煩的意思來,這在她那裏總會留下一個悶悶的心結。
“這事去不去都是你說的,我沒想法。”老男人回得很簡單。
沒想法?這怎麼理解,是不是意味著他完全無所謂?那就是說兩個人的關係在長輩那裏公開,這個老男人的態度是完全無所謂的。作為一個女人,無論是第一次婚姻還是第二次婚姻,在對方的世界裏得到認可是每個女人都相當在意的事情,可他居然說沒想法。寂寞心裏一陣冰涼。下意識裏,其實她很期待他說一句“既然我媽都見過你了,我就帶你去見他。”現在他卻說沒想法。她就更沒想法了。
到家後,電梯徑直往上走,一樓、二樓、三樓,越往高,寂寞的心越發遲疑得厲害,快到八樓的時候,她猛然開口說:晚上,我還是睡樓下。
老男人疑慮地看著她,最終說:好吧,別胡思亂想,早點睡。
連最後的挽留都沒有。寂寞心情複雜,點點頭,電梯門一開,說聲“晚安”就走了出去。
這一夜,電話短訊悄然無聲。入秋的夜真的靜多了,喧鬧了一個夏季的蛙鳴蟲聲,仿佛突然之間低調了許多,不再高低起伏地唱徹整個夜間。唯獨寂寞的心,不肯安靜,反反複複又是一個難眠的夜。
拂曉來臨之際,才迷迷糊糊睡去。這一覺卻睡到中午。被一陣電話鈴聲大剌剌地吵醒,拿過來一看,卻是李彥。
以為又是為了她老公和沙司的事。寂寞不太情願地按了接聽鍵,但聽得那邊李彥清脆愉快的聲音,她說:小林,今晚有空嗎?有個人不錯,你見見?
寂寞莞然。輕歎一口氣說:“李彥,我已經不喝免費咖啡好久了。”
在電話裏又與李彥拉了幾句近乎,掛了。隨後,她又打出兩個電話,給那兩隻女人,內容一模一樣:女人,阿拉晚上喝咖啡去?自費的,AA製。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