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 風蝶,放過自己(1 / 2)

風蝶跟寂寞分開後,徑直來到單位,樓梯上去,正碰上剛從洗手間出來的王澤泉,他看到她先是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自顧越過她,才走兩步,又停下,轉過身去問,工作服都沒換,又出去了還是剛來上班?我們的郭夫人真是越來越大牌了。

風蝶正是想著悶聲走開別惹他,不想他偏這樣不放過她,陰陽怪氣地講話,瞬間頭大,直覺頭皮發麻。隻得先應承他一下,說:主任,我……

話剛開始就被王澤泉不耐煩地打斷,他說,你還當我是主任啊?我還以為你眼裏什麼人都沒有呢,老公一來就百事不管,上班也不用守時了是吧?你看我們都忙半天了。他指指裏麵,大家確實都低頭忙活著,每個醫生旁邊都還站滿了患者及家人。風蝶雖然是跟巧敏打過招呼說晚一步來,讓她請個假,自然知道王澤泉是在故意刁難她,但是她畢竟是為私事遲到,也不好解釋什麼,隻能尷尬地由著王澤泉說她。

王澤泉看到風蝶低頭不語,自然覺得發泄的目的達到了,他靠近風蝶,把一隻手搭在她裸露的手臂上,似掃非掃似拍非拍地按了兩下,開恩似地說聲下次注意點,就快步走開了,舉著兩個手掌不停地摩挲著,晃腦擺尾的背影,一副占了便宜自得滿足的樣子。

風蝶一陣惡心,轉身就往衛生間跑,在盥洗台前,她打開水龍頭,把自己的胳膊好一陣清洗。突然一個念頭浮上心頭,離開這裏!離開郭啟明,也同時離開這裏,離開這家牙科診所,換個單位,換個心情,一切都讓自己重新開始。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也許就是那次台風夜過後吧,離婚的念頭漸起,直至這刻,越來越甚,似有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意思了。一個人的時候也曾反複想象單身度日的情景,女兒自然是要爭取來的,理由也很充足,他當爸爸的一年到頭跑在外麵,對孩子的照顧撫養自然是她方便,哪怕是法院裏判,也應該是有利於她這一邊吧。至於房子,目前住的這套是公公送的,她老公的婚前財產,她即使得不到也沒有關係,那套剛裝修完畢下半年本來預計要搬進去的房子,有130多平米,那是他們夫妻婚後所置,她自然有一半可得,如果真的離婚了,這套房子或者賣掉兩人平分,或者一人出資把對方的一半給買下來,風蝶自己私下掂量了一下,家裏共同存款固然不多,因為當初這套房子首付時就傾其所有,這兩年雖又慢慢地攢下一點,但是到時兩人一平均,完全不足以支付房價,少不得要借助父母的力量,好在娘家實力頗殷,隻能先啃老了,將來慢慢還。

從她自己的角度出發,她是希望獲得那套房子的擁有權,從挑選樓盤開始到下訂單到辦手續再到後來的裝修,幾乎都是她一個人跑下來的,郭啟明天天在外麵,偶爾回來也是撐撐場麵,簽個名什麼的,根本沒花過什麼心思和精力,現在都裝修好了,做個現成的男主人。她一想起當初那個累,特別是裝修那光景,雖然是全包給了裝修公司,但是材料選擇、購買、把關,以及各項驗收再到初步的軟裝,哪一樣不都是自己來,女人對裝修和裝飾在審美上有一股天然的熱情和用心,她也毫不例外,這半年多的心血,她真不想就這麼拱手相讓,更何況,現在連享受都尚未享受過。

整個上午,她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一直思考著離婚這件事,她覺得就目前這現狀看來,她和郭啟明離婚應該不會太難,最大的難度也就在這套房子上麵,或許他也不肯讓,他自己同樣存款不多,但是他父母一樣有錢,況且隻有他一個兒子,真的到了離婚這一地步,豈有不出手幫自己兒子的?想到這裏,她未免有點泄氣,手上的動作稍微加大了點,病人“嗷”地一下驚醒了她,一看滿口是血,器具擦到牙肉了。幸虧這種事在牙齒修補期間也算是常態,更幸虧她一貫的下手較輕較仔細,所以一時的疏忽還不至於造成更大麻煩,她馬上拿起身邊的水杯,叫患者漱了漱口,安慰了她一下,說可能有點打滑,叫她放鬆,不要緊張,於是又繼續工作。自此,自己也收起上麵這些胡思亂想,一門心思工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