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妖麵郎君,不過是個采花賊,說得那麼好聽作甚麼?”栗情掙紮之下,身後傳來另一個聲音,無比冷澈。“放了她。”
采花賊一愣,轉眼望去,栗情身後緩步走來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此時散發的威嚴霸氣,竟令他不敢行凶了。
“你又是誰?建康好像沒有你這號人吧?”采花賊鬆了手,探究地打量男子。
“我住在東都,今日來本為接我的夫人回去,行至此地,碰巧遇見她遭人欺負,你說我該怎麼懲罰那個賊人呢?”衛坤人展開折扇搖了兩下,意有所指地逼視采花賊的臉。
采花賊看看栗情的小臉,見她略有失神,馬上意識到男子指的夫人就是自己采的花,他臉色一黑,馬上哈哈幾聲,作出不知情況的傻樣子,一腳往前邁,預備開溜。哪知衛坤人的便衣侍衛火速湧至他四周,將他圍困。
“你走了,我怎麼為我的夫人出氣?”衛坤人側頭掃了他一眼,抬手欲下令懲戒。
“誒,等等,有個東西送你,是你夫人為你所繡,接著!”采花賊隨手一拋,手中的荷包便朝河心而去。
衛坤人眼尖地瞅見,即刻飛身向前,追逐荷包。
采花賊暗笑,趁他們主子不在,發力撂開侍衛的兵器,黑靴點地,躍往千裏之外。
等衛坤人拾到荷包落回地麵,栗情的臉色馬上變了,她掉頭,急匆匆跑著,往家裏逃。
“情兒,等等我。”衛坤人焦急大喊,起步緊追女子。
栗情奔回家中,哐一聲關上大門,猛拍胸脯,氣喘籲籲。
“怎麼了?跑得這樣急?外麵可是有野狗追來?”栗情一抬頭,就見自己的爹立在她麵前,利眸審視著她,不多時又轉向門縫,往外瞧。
栗情怕他看出端倪,趕緊賠笑著推搡他,甜膩著嗓子撒嬌:“爹,陪情兒下棋啦,情兒一整天沒事做,悶得快發黴了。”
“你一定有事瞞著,告訴爹。”栗之狂不跟她猜謎,問得直截了當。
栗情咬著唇,欲哭無淚。怎麼辦啊?
“情兒,情兒開門,皇帝哥哥來接你回宮了,開開門。情兒?”偏偏這時,門外有人急促地敲門,嚇得栗情身子一震,看著爹,低頭無語。
“原來你進了宮。”男子若有所思地睇著她,輕輕推開她的身子,手往門閂上伸。
“爹!情兒錯了,下次不敢了,爹不要開門!情兒求爹!”栗情的眼睛急得泛紅,眼看就要擠出淚。
“出什麼事兒了?”羲和從裏屋出來,見父女兩個發生爭執,趕緊上前調和。
“你來聽。”男子讓開道,放羲和靠近門板。外麵的喊叫聲沒有歇止,情兒和皇帝哥哥兩個字尤其重,羲和轉頭,望著栗情的眼忽然多了笑:“按衛家家譜,你和他倒是一輩的,你若願意進宮,娘也不攔你。隻是皇帝都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可受得住?”
栗情唇角被咬破,腥味在口中蔓延,她看著羲和,聲音帶著委屈:“情兒不進宮,宮裏悶,而且他喜歡男子,不會待情兒好的。”
“他喜歡男子?你聽誰說的?”羲和完全不信,隻覺這話好笑。
“他……他在大婚那天晚上親口對我說的。”栗情小聲道,仰頭瞄羲和,又低下去。
羲和哈哈大笑,扳開栗情的身子,示意她藏在門後。羲和自己打開門,對門外的人輕喊:“街坊們估計都被你吵煩了,進屋再說吧。”
“多謝姑姑,情兒呢?”衛坤人吩咐侍衛等在門外,側身進門。
“坤人,姑姑問你,近來宮中是否盛行男風?”羲和沒有答他,先問了他栗情最在意的問題。見衛坤人生得愈發成熟冷魅,一下子明白了栗情常常恍惚的原因。
衛坤人怔忪了半晌,反應道:“姑姑聽誰說的,朕多年未曾選妃,難道外界對朕是這樣謠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