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不清楚容貌。
而他手中卻執有長蕭，然後長蕭抵唇，低奏著，有幽咽詭變樂聲隱隱，再次傳來。
體內躁動，翻騰如海，徹底將他淹沒。
然後有撕裂般的痛楚傳來。
鮮血汩汩，流淌一地。
隱隱見有白衣如雪，臨空而立。
麟方昏了過去。
意識潰散，與他一起融入黑暗。
……
麟方睜開了眼，有雪花片片，隨風紛灑，紛紛灑灑，冰天雪地。
有道身影，白衣如雪，卻麵容模糊地站在那天地中，伸手接著雪花，看它融化如水，在他指尖，寒涼徹骨的流淌……
麟方看著那道身影，突然就心疼起來，心疼地想要靠近，卻無法靠近，隻能遙遙看著，看著那身影，落寞如雪地，看雪花飄飄……
那人卻望了過來。
他的麵容始終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卻望了過來。
那清冷黝黑的眼！
麟方沉迷了進去，沉迷進那黑暗中……
隱隱聽到，有聲音模糊地喚著他，麟麟……
麟麟……
麟方受到鼓惑般地睜開了眼，入眼的卻還是黑暗，以及鋪天蓋地的，無盡妖寒戾氣，濃烈陰煞。
卻始終有著道有聲音，模糊地低唱……
然後，黑暗中，有光亮微微，閃爍。
他聽不清楚那聲音，卻覺得，心酸難忍。
黑暗中，卻又有有圖印緩成，有妖靈初顯。
猙獰凶惡，咄咄逼人……
他卻無法避開。
身體被無數戟刀洞穿，被厲雷劈落……
劈落進血池陰煞中，無止盡地沉淪，似被詛咒著，永不見天日……
日複一日，始終無望地沉淪……
那般絕望地永生永世地鎮壓與黑暗……
麟方恐慌起來，卻始終無法掙脫……
他沉進了黑暗深處……
那更凶險猙獰的黑暗深處……
有無數妖靈狂笑猙獰地等待著……
等待著將他分食……
他不要！
麟方隱隱地絕望，掙紮起來，不甘地哭喊……
然後他聽到了模糊的聲音，對他說，那你便醒來吧……
……
那你便醒來吧……
……
麟方掙紮著醒了過來。
入眼是殘瓦碎牆，夜沉如水。
冷汗浸濕了一身，與繚繚繞繞在他身周的水汽一同，寒涼入骨。
麟方卻鬆了口氣。
因為他這次是真實地醒了過來，他還是在廢墟般的臨淵閣。
卻聽到了聲壓抑而模糊地低喚，“麟麟……”
那模糊的聲音……
麟方怔了怔，抬頭。
看到崖旁有身影，白衣如雪地臨空而立。
“麟麟……”
他低喚著他，聲音壓抑而模糊，眼睛卻望了過來。
那般清冷黝黑的眼！
那落寞如雪的臉！
麟方一瞬，突然心疼至極，他捂著胸，低低地喚著他，“師兄……”
沈肖羽的身子動了動，卻還是站在崖旁，與著麟方，遙遙相視。
“師兄……”
麟方看著他，那個在這個夜色中，顯得那麼不尋常的落寞與壓抑的師兄，他想到了夢境中那個寂寞如雪的身影，心隱隱地又痛了起來。
眼淚便就這樣酸疼地掉了下來。
“師兄……”
麟方淚眼模糊地抽噎著，撲進沈肖羽的懷裏。
沈肖羽的身體僵直著，目色深沉而幽暗，卻還是猶疑地伸出手，在他頭頂，輕輕地揉了揉，手中的長蕭，卻有光亮，幽幽。
麟方卻毫無所覺地緊緊抱著他，如以往一般撒嬌般地賴在他懷裏，抽噎著說，“師兄，我剛做了個很長很奇怪的噩夢……”
“我很害怕……”
“但醒來，還好有你在，師兄……”
“……”
長蕭的光亮漸漸強盛，沈肖羽看著，目色深沉了下來。
他的手，輕輕地揉了揉麟方的發頂，卻別開了眼，隻壓抑而模糊地，輕輕地喚了他一聲，“麟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