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已等待了你千年……
一股酸澀與哀戚,從九尾妖狐淡淡的目色傳過來,與他的話音,傳過來,卻讓麟方苦苦壓製的酸澀哀戚,膨脹共鳴。
麟方的眼淚也瞬時落了下來,他抱著蕭處成的手,顫痛得幾乎無法出力維持擁抱。
“你是誰……”
麟方怔怔地看著九尾妖狐,淚眼模糊,聲音顫抖,“你究竟……是誰……”
“……”
九尾卻隻是看著麟方,隻是深深地看著麟方,眼中的眼淚,卻隱隱地浸了血,殷紅地從他眼角,簌簌落下,眸光是被背棄才有的,隱隱的絕望與傷痛,他卻伸手,纖巧細致的手指,輕輕地向麟方,勾了勾。
蕭處成突然從麟方的懷裏,飛了出去,停在風華絕代的九尾麵前。
麟方卻握著胸口,跪伏在白玉石板,一種濃烈的傷心絕望,滅頂般洶湧,悸痛。
他握著胸口,卻仍勉力地轉頭,在淚眼模糊中,看向沉默地撫摩蕭處成的九尾,聲音顫痛、斷斷續續,“你……你……究竟……是誰……”
九尾輕輕地撫著蕭處成,他的手卻有淡淡光華,隨著他的撫摩,而落向蕭處成,逐一修複著宛如破敗的玩偶般的蕭處成,卻並未回答,他隻是低低地歎息了聲。
那五副太極圖卻驀地尖嘯,盤旋著齊齊衝向九尾,九尾隻是緩緩地伸出了右手,蒼白纖細的中指,輕輕地點向太極圖,那麼緩慢無力的動作,卻點到了五副太極圖的陰陽雙魚。
九尾卻輕輕地咳了咳,一縷血跡自他的嘴角落下,卻襯得他蒼白的麵容,異樣地妖冶,風華絕代。
他忽地緊緊地擁住了完好的蕭處成,整個身形,竟緩緩地整體沒入了蕭處成的身體之中。
他的右手,卻在沒入前輕輕地抬了抬,太極圖竟轉變了顏色,與方向,殷紅如血地衝向了麟方。
而他的右眼,亦在沒入前,深深地,看了眼麟方。
那般絕望而哀戚的眼!
麟方握著胸口,悸痛如狂,他重重地嘔了口血,卻濺進了迎麵而來的太極圖中。
殷紅與詭戾之氣大盛的五副太極圖緩緩轉動,又忽而碎裂,挾光華如雨,紛紛碎落,湧至麟方。
瞬息淹沒。
麟方卻猶自在光華中,在光華如利刃切體,淩遲而入的劇痛,漸漸昏聵的神智中,仍勉力,深深地,看了那九尾一眼。
而光華卻如雨,紛紛灑灑地淹沒了一切。
他什麼都看不到。
隻依稀而模糊地感應到,有道身影緋紅如血,飛至他的身前,緊緊擁他入懷,低歎幽幽,卻隱隱有無限滿足,聲音那般虛弱無力和倦怠,卻淡淡地在他耳旁低喃。
他說,“我終於等到了你……”
他說,“你終於回來了……"
他說,“真的是你回來了麼……麟麟……”
麟麟……
那般親昵的語氣……
麟麟……
卻那般哀戚的眼眸……
麟麟……
麟方微微動了動唇,卻昏迷了過去。
卻依稀有誰的歎息低語,模糊而無奈,如隔著千萬年的光陰,卻終於落進了他的耳裏:麟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