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卻像是打進了一片虛無,無從著力無處入手的虛無。
更深遠的黑暗中,又或九幽冥府之中,誰的歎息,幽幽,漸漸清晰地響在麟方的耳邊,似沉睡了千年的,虛弱無力,與淡淡倦怠。
而有黑寒詭戾,伴著那歎息,漸生,細細密密地迅速凝成濃烈的黑,模糊地透著形狀,擋在了那五頭八臂的妖靈身前。
“吼啊!”
不可一世的妖靈,咆哮如雷,卻有隱隱的畏懼,竟跪伏在那模糊形狀身後。
那團形狀模糊的黑寒詭戾隻是不斷地遊動,歎息隱隱在那之中,傳出。
“妖孽!”
麟方死死地瞪著那團黑氣,眼角餘光掠向一旁的蕭處成,妖戾的瞳眸,血煞更重了幾分,他的三尾自他身後,殺氣騰騰地,毛發豎立,卻忌憚地,隻在他身後搖動。
“就是你了罷!一直在暗中作鬼又藏頭露尾的妖孽!”
麟方麟方咬牙切齒地,恨恨低斥!
“你……便不是了麼……”
那歎息隱隱地,聲音模糊地從形狀模糊的黑寒詭戾中傳出,帶著淡淡的嘲諷和厭倦,“你……便不是了麼……”
“……”
麟方語塞地看向自己的狐尾,忽又重重地哼了聲,忽地咧了咧嘴,獠牙從他口中透出,光寒森森,他大睜著眼,那血戾之氣極重的眼!
早已蓄勢待發的三尾,再無顧忌猶疑地狠狠地掃向那片黑寒詭戾。
卻還是打刺進了一片虛無,無從著力無處入手的虛無。
麟方的狐尾卻在那黑氣中,輕輕地攪動了一下,竟帶動了那團黑氣,重重地晃動。
黑氣晃蕩著,像更淡了幾分,而幽幽歎息與模糊聲音地,忽從那黑氣傳出。
它說,“……你我何必自相殘殺。”
“……你我何必自相殘殺……”
麟方怔怔地重複,狐尾卻緩緩從那越來越淡薄的黑氣中抽出,他大睜著眼,死死地瞪著那團黑氣,驚怔而隱隱不安地,低喝,“你究竟是誰!”
“我……”
那黑氣遊動著,聲音模糊,似越來越倦怠和耗神太多的無力,忽低低地歎息了一聲,又淡淡地傳出,“我……我自是你們要找的九尾了……”
“九尾?”
麟方又些怔怔而疑惑。
“九尾妖狐?!”
麟芳驚怔地退後一步。
“這裏是十八層?!”
麟方驚怔而急切地逼進那團黑氣。
那黑氣卻漸漸地淡去,其後的妖靈身形竟也漸漸消散,似暗中操縱這一起的人,再也無力維持。
唯有歎息,幽幽,隱隱。
“出來!”
麟方氣急敗壞地低吼。
“我……出不來……你便下來罷!”
那聲音模糊而倦怠,而地麵卻隨著那話音,緩緩裂開,現出深不可測的洞,無盡寒煞妖戾從那洞中,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