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生死兩相依(2 / 2)

麟方深深地閉上眼,一手捏著法訣,一手撮成爪,伸在他唇邊,又猛然張開!

他的口中,同時發出,深厲悲切的,尖嘯!

那聲音,透著魔力,擋在蕭處成的身周,似波紋輻射而出,竟生生地抵擋壓製住了石流!

一道低歎幽幽,似九幽中冥冥操縱這一切的主宰,不滿而惋惜的,幽幽歎息。

簌簌石流驀地停止了。

而大坑中,卻忽有光亮,與血煞詭戾,強盛透出。

又有歎息幽幽,猶自九幽中,低低幽幽地隱隱透出,那歎息中,隱隱有道古拙之音,低低沉沉,念誦:

[天地生,有物混成,強自之曰,‘道’。]

一陰一陽,萬物負陰而抱陽,成一圖,

[……強自之曰,‘大,’]

一左一右,雙魚透地而出,隱隱轉動,

太極圖!

[……大曰逝,]

一副接一副,有圖印緩緩透地而出。

[逝曰遠……]

那嵌在地麵隱隱轉動的,巨大的,呈東、南、西、北、正中五方陣勢的,分明是五副太極圖!

——共同衍生著巨大的,五頭八臂的妖物的太極圖!

麟方驀然睜開了眼,那如獸般金褐色的,而驚怔地瞳眸!

他忽然,提聲尖嘯!

那嘯聲,幽厲悲切,綿綿不絕,似莽莽黃沙之中,曠野荒敗古跡之中,一頭孤寂千年的白狐,對月,蒼涼地,悲嘯!

那透著亙古的蒼涼,與詭異的魔力的嘯聲,竟生生地壓製了那道聲音,鎮壓了與那隨著神秘聲音而開始緩緩動作的妖物!

麟方稍稍鬆了口氣,卻忽有歎息幽幽,再次隱隱傳來。

那隱隱在歎息中的古拙之音模糊低沉,卻仍低低念誦: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那聲音終於漸漸低沉,隻餘歎息幽幽。

麟方的嘯聲卻被死死壓製,氣血反噬間,他重重地嘔了口血!

嘎吱嘎吱地聲音卻陡然自坑中響起!

麟方神誌模糊地強撐開眼——卻是鎮壓消失的妖靈,緩緩動作,轉動肢體關節!

蕭師兄!

麟方驚怔地看向坑下虛脫無力的蕭處成,他的眸色清亮幽冷,深深地與他對視,忽地裂唇,壓抑的精血卻不住地自他口中洶湧而出,他卻仍向著麟方,微微一笑!

那洶湧鮮紅的精血!

嘎吱嘎吱動作的妖物齊齊停住動作,凶戾的目光,齊齊鎖定了蕭處成!

麟方的獸瞳驀地睜大,緊縮,虛乏的身體卻做不了任何的阻止動作,隻能眼睜睜地,眼睜睜地看著,妖靈正中的頭顱轉動,獰笑著,將一臂中持著的三叉戟刀,擲向隻能虛虛抬劍,勉力一擋的蕭處成!

那一擋終究起了些作用,三叉戟刀偏離了蕭處成的胸髒,卻穿刺過他的肩頭,將他狠狠地釘在地上!

更多的鮮血自隻能不斷蠕動掙紮的蕭處成肩頭偌大的傷洞洶湧流出,猩紅的血流淌地麵,染紅他的衣衫,淌紅暗沉的地麵,更刺激了失手狂怒的妖靈!

另四隻頭顱齊齊咆哮的,齊齊動作中,七臂中的七把三叉戟刀全部擲出,擲向蕭處成!

蕭處成卻輕輕地在血肉刺陷,骨肉模糊中,衝著麟方微微一笑,釋然而隱隱壓抑著痛苦而微微扭曲,卻始終無悔的一笑!

不要!

麟方的眼睛一瞬發狂漲紅,他閉著眼,悲厲尖嘯著,自高台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