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鍾粹宮那事...我就猜到是你!”
身影冷不丁聽見身後的人聲,驚的一跳半尺高,差點掀翻了好不容易燒著的炭盆...
纓雪尖叫一聲蹦起半尺高,俏臉驚得煞白跪倒在地哭喊道:“奴婢該死,奴婢知罪,饒命!饒命呐!”
——“是我。”
纓雪聽著這聲音有些熟悉,怯怯抬眼去看,昏暗的燭火映著小辛子糾作一團的臉,纓雪不住的撫著心口道:“嚇死我了,深更半夜你跑進來嚇唬我做什麼?真真差點被你嚇死。”
見纓雪又埋頭去燒那白蠟燭,小辛子踢開炭盆急道:“白天鍾粹宮差點傷了樂昭儀,她腹中懷的可是雙生子,若真是有個三長兩短,皇上定是會把咱們碎屍萬段!攀上個得寵的主子也不容易,我看皇上待樂昭儀也是難得的真心實意,不如...你我就隨了樂昭儀豈不是更好!”
“她會要了咱們的性命!”纓雪驚恐道,“樂昭儀懷上這一胎,已經是咱們的疏忽,若是她再誕下皇子,你我還怎麼活?”
“我看樂昭儀宮婢出身,也是個知道心疼奴才的主子。”小辛子最後一搏道,“這不是一切安好無事麼...咱們去和她說說,哭幾嗓子賣個乖也好...”
纓雪燒盡最後一支白蠟,撐著案桌站起身道:“保得住性命也保不住富貴...我還指著出宮後過上不看旁人眼色的日子...”
小辛子重重歎了聲,獨自走了出去,替纓雪小心掩上了房門。
後頭那幾個月,除了偶爾去禦書房伴著柴紹讀書批折子,樂熙甚少踏出長春宮半步,所有入口的吃食皆是有禦膳房的鈴鐺親自送來,柴紹金口一開,連去向太後和皇後請安也替樂熙免了去,一切,都等待著她腹中的雙生兒平安誕下。
樂熙撫著一日大過一日的小腹,再看看鏡子裏自己日益豐韻的臉,掐了把道:“初七,我是不是胖醜了許多?”
初七憋著笑道:“哪裏胖哪裏醜了?娘娘本來就清瘦的很,長些肉反倒是更好看了。”
樂熙聽過假話,沒聽過這麼不開眼的扯謊,自己這一世的肉臉可沒少讓自己憂心過前程,這丫頭竟還胡謅自己是個清瘦的女紙...樂熙白了眼初七道:“讓小廚房少燉些肉湯,多些清淡的菜就好,再癡肥下去,這張臉真是沒法見人了。”
——“樂兒還想見什麼人?日日見到朕不就夠了。”柴紹蹙著眉頭走了進屋,“你腹中兩個皇嗣,不多吃些怎麼行?眼瞅著就要臨盆,太醫還與朕說要讓你多長些身子,生產時也更能撐得住些。”
樂熙抿唇嗔怒道:“光吃不動,真是成豬了。往日去別處請安還能走幾步,這會子哪兒也去不了,盡長膘。”
“朕還不是為了你好。”柴紹倚著她坐下,輕輕握住她柔軟的手心,溫聲道,“外頭打你們母子主意的惡人不少,朕暫且不能把他們一一揪出來,就隻能先竭盡所能護住你和孩子,待朕羽翼漸豐,定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樂熙見柴紹一本正經的模樣,也是覺得有些好笑,攀上他的肩頭哧哧笑道:“那鍾粹宮白蠟之事,皇上也是不打算深究了?”
柴紹俊臉一紅,撇過眼不看樂熙,“朕不與你說了,樂兒看著不聰明,心裏倒是跟明鏡似的...”
初七見主子又提起自己憋屈的傷心事,瞪大眼道:“是誰!”
樂熙彈了一指初七道:“咱們皇上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等著就是。”
初七裂開嘴哭喪著臉道:“皇上可得記住了,奴婢還摔鬆了好幾顆牙呢,這筆賬怎麼都得記著呐!”
柴紹忍俊不禁道:“記著記著呢,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瞧瞧你林樂熙帶出來的人。”
聽屋裏輕鬆的閑談笑語,守在外頭的纓雪腿肚子都有些打顫,心裏也不知道柴紹是真的擱置了此事,還是暗搓搓要狠狠揪出那人來剁成肉泥。
鍾粹宮
“樂昭儀該是快生了吧...”陸婉兒倚著窗沿出神的惆悵道,“算算日子,可是快了?”
翠羽低著頭小心翼翼道:“這算一算,好像是快了...太醫院這幾日都日夜待著命,好幾個產婆嬤嬤都搬進了長春宮候著...該是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