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錢的人。”
“你確定？”
“不確定。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羅亞眼神嚴肅地望著前方。四年來他每天、每個小時、每一分鍾都好像兔子似地對周圍環境保持警覺。隨時間流逝，這警覺慢慢變成了習慣，並最終混進他的血液、神經，轉化成為他的dna。
車子經過一個門口種滿鮮花的公園，接著向右拐彎，沿湖的東岸轉而向南行駛。
“現在去哪？”西小河問。
“回我家。我要收拾點東西，該動身了。”
“我們怎麼走？”
“不，不是我們。我一個人回去。你和我一起不安全。車能借給我嗎？我開回去。”
“沒問題。”
車子在一家燈火通明的大型超市門口停下。“你在這下車。”羅亞說，“明天早上你到duong ng0 thi nham路231號，我把車停家門口。”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西小河問。關於羅亞的過去四年，他心中仍有許多未解的謎題。現在估計沒有足夠時間詳談了。
“我會觀察一下，看是否真被人盯上了。”
“今晚之後呢？”
“我可能回國。布萊博思那個案子另有隱情。這也是我要和你見麵的原因。”
“那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晚來不及了，我們下次見麵細說。”
西小河一臉無奈。“好吧。”是時候說再見了，雖然他心裏仍有許許多多懸而未決的問題。他希望再會不是又一個五年。
“能幫我找個住的地方嗎？”羅亞問。
“在哪？”
“國內。”
“廣州還是護城河縣？”
“最好不是。”
“我想想辦法。什麼時候？”
“可能很快。”
“我如何聯係你？”
“我會跟你聯係。”
晚上十點，兩輛黑色suv從兩頭悄悄接近了目標車輛。他們在一百米外停下，關掉車燈。他們透過望遠鏡仔細觀察rau4旁的兩層房屋。
一樓黑乎乎的。二樓兩扇窗戶都拉了窗簾，左邊那扇從縫隙中透出些許亮光。簡短討論後他們斷定兩人仍在屋內。
羅航計劃等兩人入睡後再行動手，以免鬧出太大動靜。畢竟這裏是越南。用行話來說，這裏是別人地盤。萬一惹上麻煩，不像在國內打幾個電話就能解決掉的。
黑暗中，羅航在車裏耐心等待。搜捕已持續將近四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他的獵物。他不在乎多等幾個小時。事實上，為了那筆巨額獎賞，他願意在車裏坐上整整一星期。
他隻希望他的鄰居們早早歇息。
兩個小時過去了。周圍燈光先後熄滅，唯獨那扇窗戶卻始終亮著。但那個屋子也唯獨有那扇窗戶亮著，其他房間的燈火從未亮過。那兩人也許早已入睡，隻是望了關燈而已。
又過了半個小時，羅航決定開始行動。
他簡潔地通過對講機發出指令，留下兩人分別呆在兩部車裏，剩下四人分別從兩頭接近。昏黃路燈下，四個黑衣人弓著身子，快步接進兩層小屋。
一位黑衣人雙手攀住窗沿，透過窗簾縫隙往裏窺探。一樓沒人。
另一位黑衣人貓在大門前，拿出一條細長鐵片，三兩下打開了門鎖。門開了，四人魚貫而入。
一樓沒人。他們貓在餐桌旁細聽。二樓同樣沒有任何動靜。那兩人必定已經睡著了。
羅航打了一個手勢，留下一人守在門口，其他人排成一列，躡手躡腳地往樓上摸去。上了十幾級台階，他們站在樓梯轉角處。已經可以望見兩個開著的房門了，其中一個房間亮著燈。
依然沒有任何聲響。
他們突然加速，衝上二樓，又分開衝進了兩個房間。房內空無一人。
他們開始搜索屋內各個角落。還是不見人影，隻發現留在客廳沙發上的一部雙卡雙待手機。這部手機無法打開，但羅航記得它曾出現在龍華餐館。這至少說明他們沒有進錯房屋。
屋內的生活用品收拾地整整齊齊，也許他們外出未歸。於是羅航決定在屋內潛伏。他讓其他隊員呆在一樓客廳，自己則從二樓亮燈的房間開始搜查。屋內的衣服、食品、家具、書櫃、雜誌架，他都拍下了照片。
首要目標當然是那筆錢，羅航希望能找到一些文字憑據。它們要麼存在銀行，要麼放在某個金融機構。他做夢都想找到銀行存折、電彙過戶單、明細賬表等各種放在某個公文包裏的文件，從而順藤摸瓜，查出那筆錢的下落。
他在抽屜裏找到一本當地的銀行存折。他大為驚喜，趕緊將它打開，卻發現餘額隻有三千萬越南盾，約合人民幣一萬。
他查看放在桌上的文件堆，發現了一些普通賬單。上麵文字他看不懂，但從賬單額度分析，他判斷可能跟日常生活的各種雜費有關。他一麵仔細翻閱著各種單據，一麵對從中無法找到蛛絲馬跡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