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鹿肉早已消滅幹淨。關於那場大火和羅亞之後的去向,他們已經聊地夠多了,但西小河心裏仍有最大的一個疑問。“我想問個問題。”他說。
羅亞叉起盤子裏最後一塊甜瓜,塞進嘴裏。“說吧。”
“消防員在火災現場發現一具遺體。起初大家以為那人是你,直到幾個月之後才發現弄錯了。那個人究竟是誰?”
羅亞縮了縮身體,迅速朝右邊牆壁瞥了一眼。接著,他臉上露出一絲幹澀、詭異的笑意。“那人是。。。”
這時餐館入口上方的門鈴再次作響,大門被推開。羅亞停了說話,轉身朝門口望去。隻見一個瘦小的當地人走在前麵,領著兩位身材魁梧的中國壯漢依次走了進來。他們上身幹爽,沒帶雨傘。
女招待滿臉笑容,迎了過去。她跟他們打招呼,遞上菜單,向為首的越南人介紹菜品。
羅亞回轉身來,一臉警覺。他和西小河對視一眼,long hoa restaurant從未如此頻繁地出現中國人。
“感覺像東北人。”西小河小聲發表對兩張中國麵孔的評價。“是來這邊做生意的吧。”那兩人委實不像遊客。
兩個東北商人往裏走過來了。他們站在收銀台旁,一人在翻看菜單,另一人貌似不經意地掃視四周。看完菜單,那人小聲跟越南同伴和女招待說了幾句什麼,似乎對菜品不甚喜歡。女招待躬著身說抱歉,把一行三人送出門口。
羅亞一直斜睨著三個陌生人,表情嚴峻。他沒再開口說話。坐門口的幾個姑娘此刻也沒了聲響。龍華餐館裏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凝重、壓抑了。
“不是很對勁,我們走吧。”羅亞掏出幾張紙幣放在桌上,跟西小河一前一後走出餐館。
雨已經停了。夜空布滿烏雲,黑黑地籠罩在騎樓上方。站在馬路邊,羅亞朝兩旁張望。屋簷下躲雨的人群早已散去。街上沒有行人,隻見霓虹燈在水窪中投射出來的絢麗光影。可剛才在他倆前邊走出餐館的三個人呢?
羅亞無暇細想。“你怎麼過來的?”他問西小河。他變地愈發緊張了。
西小河也有點被嚇到了。“開車來的。”他趕緊回答。
“車在哪?”
“大叻市場下邊。”
羅亞沒再說話,朝街道對麵走去。走到街心,他轉身朝身後的西小河望了一眼,卻看見剛才飯館裏的兩位中國女子。她們此刻站在餐館門口,一人側身在打電話,另一人臉朝著他們這邊。
“走快點。”羅亞低聲說道,加快了腳步。
他們穿過馬路,鑽入對麵那條小巷。西小河跟在羅亞身後,一個勁地向前走。現在要比來時路上是快得多了。穿過巷子,他們向左拐了個彎,這會應該躲開了那兩位中國女子的視線。鍾表店前他們沒有慢下腳步,迅速穿過街麵,進了“西貢小姐”。
他們快步走下樓梯,rau4仍停在路邊。商販們正在狹窄的街道兩旁支起攤檔。晚餐飯點已過,夜市準備開張。西小河發動汽車,趕在人流到來前駛離了大叻市場。
“這邊中國人不少,但都是遊人。我從沒見過到大叻做生意的中國人。”羅亞說。他在前麵指路,rau4翻過一條長坡,沿香雪湖向東北駛去。
“我每個月去兩次龍華餐館,那裏很少中國人。今天有問題。”羅亞轉頭看車子後窗,查看是否有車輛跟蹤。
“過來路上有沒有人跟蹤你?”羅亞再次提到這個緊要的問題。不是他想懷疑西小河,那幾個可疑的中國人確實是緊跟在他後麵出現的。
“我想應該沒有。”西小河否認,語氣卻沒有那麼肯定了。他看了看倒後鏡,“從峴港出發我一路都有留意,沒發現尾隨車輛。”
“這車哪裏來的?”羅亞問。
“租的。herz租車公司。”
羅亞湊過來看了駕駛座前的儀表盤一眼。“恐怕不安全。近幾年的新車都有行車電腦,帶有gps定位係統。如果有人想要跟蹤,通過租車公司就能掌握你的動向。”
西小河打了個囉嗦,心裏回想當時在租車行裏的情景。
“有人知道你來越南嗎?”羅亞又問。
“我想沒有”。他這次跨國旅程隻有駱茹茹知情。在《周報》,他隻是告知胡宇因私事請假外出。
“最近是否有人和你談起過我?”
“這倒是有。”西小河回答,“我去過布萊博思,見過希望工程基金會主席鮑亞。前幾天還有人威脅我,讓我不要深究此事。”西小河把那天晚上被三個陌生人堵在路上之事大致說了一遍。
“我操。多半是他們。”羅亞低聲罵了一句。
西小河越想越驚。難道那兩位緊隨他出現在飯館的中國女子,還有看似無意中撞入long hoa restaurant的東北商人,果真是因他而來?他轉身看著羅亞,臉色煞白,眼睛發呆,嘴巴半張著,一副十分驚恐的模樣。
“車子歪了。”羅亞指著前方路麵說。
西小河急轉方向盤,讓汽車駛回到原先的車道。“他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