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女子還是盯著大門,宛若沒有聽到一雙兒女的對話,隻是另一隻手狠狠的攥住。
天越來越冷了,也越來越黑了,不多時就開始飄起來雪花。偶爾有人路過也都隻是匆匆一瞥,周圍的鄰居看到她們三個也隻是竊竊私語幾句就關了門,這個世道,是不會有人在乎三個無依無靠之人的死活。泠曦用手拍落母親和弟弟身上的雪。擔憂的看著母親,她真的很怕她支撐不住。心裏暗自咬牙痛恨自己的無能。如果自己能夠早一點發現蕭家是什麼東西,如果自己能夠擁有力量,母親和弟弟就不會如此。
雪越下越大,安靜的雪夜整條街上裏隻有他們三個人了。終於大門處傳來了動靜,厚重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裏麵走出來一個花甲老人,須發花白,一身紫袍,暗紋雕花,腰間白玉扣帶,一雙眼睛威嚴而渾濁,帶著一絲算計。身邊跟著兩個男子一個女子,一個四十多歲身形臃腫,白胖的臉上,眼袋烏青,一看就是放縱過度,這是蕭家長子蕭默風,另一個身形幹瘦,一雙小眼睛裏閃爍著精光,這是蕭家的三子蕭默鬆。還有一個年近三十的女子,長得珠圓玉潤,是蕭肅唯一的女兒蕭芙蓉
看到來人,蘇雲暗自調整呼吸,剛想開口,老人就抬手打斷了她。
“蘇雲,這已經是臘月了,你不帶著孩子們過年來蕭家做什麼?”蕭老爺語重心長的看著麵前的女子,好像根本不知道她來幹什麼一樣。
“還能幹嘛,不知廉恥來要飯唄!”一個刻薄的女聲帶著奚落刺入耳中,不用看也知道蕭芙蓉此刻臉上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蘇雲恍若沒有聽到一樣沒有理會,隻是臉色白了三分,鎮定的開口道:“蕭老爺,我來是為了西城那家鋪子,那本來就是我們蘇氏的家產隻不過交給蕭默然打理,既然我已經離開蕭家,就想把鋪子拿回來,以後好撫養兩個孩子,這幾年的得利我就不要了。”
“蘇雲,這鋪子這幾年打理哪有什麼盈利,都是虧錢,還要蕭家來補貼,你要想要回去那就得把這些年的欠的錢還了。”蕭默風拉長調子一副無賴的口吻,臉上的肉不自然的抖動著。
泠曦想開口但是想到來之前母親的囑咐,不準她意氣用事不準她多嘴,咬咬牙沒有說話。
“蘇雲呀,不是老大說話不中聽,這幾年這鋪子可是貼了不少錢,這林林總總,也有幾百兩銀子了。現在恐怕你還不了吧,不如等過完年以後,明年開春,我們算清了帳再說吧。”蕭肅摸摸胡子,擺出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真真是做足了正人君子的樣子。
蘇雲胸口悶得疼痛,她知道他們是存心刁難,可她還是直直的看著蕭肅:“蕭老爺,我拿到鋪子,兩年以後還清欠款。”
“兩年!說的到輕巧,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賴賬,你那個鋪子一共也不值百兩銀子,你拿什麼還?就是做娼妓你都還不起!我看就用那個鋪子頂賬得了!”蕭芙蓉尖利的聲音像一把利劍直刺泠曦的心,這麼多年這個被稱為她姑姑的人人前人後常常羞辱於她,現在連母親也!
“你們還是不是人!就算我爹現在下落不明,可是這麼多年,家業都是我爹打理的!你們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爹掙來的,就算我不分蕭家的家業,你也該把我娘的產業還給我們!西城的鋪子是百年蘇家老店!哪年盈利不是上百兩!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嗎!”泠曦按耐不住大聲斥責他們,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隱隱浮現出一抹紅色。